十二

今天爸爸和教父看上去都很忙。

哈利自己一個人整理好了行李，說服了他的那隻雪枭——海德薇——一晚上都好好待在籠子裡。今天的溫牛奶是他自己倒的，小天狼星去了詹姆的房間，兩個人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明天早上就要出發去霍格沃茨了。哈利早早躺進被窩，想到要離開爸爸和教父去獨自生活七年。好在還有羅恩，和羅恩一起住七年也不壞，但是他那個便宜表哥也要上學了，哈利衷心希望他們能保持正常的鄰院同學關系——不太壞就行了，他一點都不想和他有什麼過多的接觸。

開心點。哈利告訴自己。他翻了個身，看着床頭櫃上媽媽的照片。紅頭發的漂亮女人在朝他溫柔地微笑，哈利看着看着，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來。

爸爸和教父總是跟他說，媽媽是最溫柔的人，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詞彙似乎都和莉莉有關。哈利經常閉上眼睛拼命想回憶起媽媽的聲音，但是回憶通常都會止于一陣綠光和傷疤的劇痛。那就是伏地魔。哈利想。無數次痛恨他當時為什麼還那麼小。

明天就要去上學了，他要早點睡着。哈利努力把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腦子裡趕出去。開始數羊。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尖頭叉子，四隻大腳闆，五隻……不行！大腳闆和萊姆斯叔叔不能混進羊群！

哈利閉着眼睛皺着眉，為腦海裡開始戲耍小羊們的尖頭叉子和大腳闆感到生氣。他隐隐約約似乎聽到門開了，正在他糾結着是裝睡還是睜開眼時，他聽見了一聲吉他撥弦的聲音。

這聲音可太熟悉了。哈利睜開眼。看來尖頭叉子和大腳闆戲弄小羊們是為了讓他醒過來，好吧，他原諒他們在這樣的晚上不理自己了。

詹姆和小天狼星一人拿着一把吉他站在門口，看到他坐起來，同時朝他露出了一個笑，緩緩撥弄起了琴弦：

“我思來想去過，要寫下一首歌。”

“給我的寶貝折在他胸前的手帕裡。”

“時時刻刻都提醒他我是最愛他。”

“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要怕。”

“你是我最愛最愛最愛最愛的人。”

“想到你就會亂了心神。”

“你遲早有一天要長出鬃毛和利爪。”

“但獅子難過時都該回家。”

……

哈利呆呆地笑着，看着詹姆和小天狼星邊彈邊唱，越過地上的行李箱到他身邊坐下，兩個男低音溫柔缱绻地在他耳邊唱着，直到他也控制不住地跟着唱起來。

“往事是我們三個一起經曆的故事。”

“是牡鹿和狗，馱着我的故事。”

“故事的盡頭是盛開着百合的田野。”

“夢裡是花與星星和我。”

他的眼淚掉下來一顆、兩顆……然後就再也止不住。他拖着哭腔跟着爸爸和教父一起唱，最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兩個人抱在懷裡親了親臉頰。

“哭什麼，寶貝兒，我和你爸絞盡腦汁寫的曲子不是為了讓你哭的。”

“你們之前的曲子可不是這個調調！”哈利怒道，邊控訴邊打了個哭嗝，“你們倆之前寫的《尖頭叉子找不到大腳闆》和《哈利踩進了水坑》可都是搞笑曲目！”

“一開始的拍子很歡樂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填好詞唱出來就變成這樣了。”詹姆刮了刮他泛紅的鼻頭，“理解一下，嗯？我們也有快樂不起來的時候，每天在家裡等我們回來一起玩的小家夥要去上學了。”

“他即将變成一個隻會在聖誕節和暑假回家的小混蛋了。”小天狼星感慨着。

“隻有七年！十七歲我就畢業了！”

“然後你就會工作、結婚、有你的小孩。哈利，你要長大啦。”詹姆把吉他靠到了旁邊的牆上，大掌揉亂了哈利的頭發。

“……”哈利癟了癟嘴，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啧，說那個幹什麼，哈利這輩子都是我的寶貝兒。”小天狼星嫌棄地把詹姆推開，“長大了又怎麼樣，就算哈利老掉牙了也是我的小寶貝。”

“你們倆今天晚上不會是想擠着我睡吧？”

“是啊。有些小朋友呢小時候就喜歡親近帥哥，平時要和教父睡，長大了要和雷爾叔叔睡，反正就是不理他爸。”詹姆捏住了他的小鼻頭，“怎麼回事，是尖頭叉子不夠帥嗎？”

“是的。”小天狼星說，“你在拿你自己和我比嗎？做夢。”

“大腳闆——我看你今天是不想睡了！”

“哈利你看！！這人惱羞成怒就要把我滅口！”

“啊啊啊你倆不要擠我！擠扁了擠扁了！你倆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