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幾乎掃蕩的差不多,元哲堅持要把剩下的菜帶回去,洛桑榆拗不過他隻好幫他把所剩無幾的殘羹打包上。
吃飽了飯,元哲沒有多留,陳啟淮站在面館門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默了許久,他有些苦惱洛桑榆好像還在生氣的事情。他很久沒有拉下臉來和誰道歉了,上一次好像還是上小學的時候,是被白亞榮按着頭道的歉。
突然,他聽到了一聲悶哼,是從面館旁邊的小路傳來的。陳啟淮擡步走過去朝裡看,小路窄的隻能容納兩個人,中間隻有一個電線杆立着,緊挨着電線杆歪斜着路燈,燈光非常微弱,他隐約能看見有兩個人站着。
定睛一看,是一個瘦高的男生壓着一個女生親吻,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他剛看清兩人是誰,手腕上傳來一股涼意,拽着他轉了身,緊接着一隻冰涼的手不輕不重地蓋住了他的嘴巴,他被按在了牆上。
“先别說話。”洛桑榆小聲沖他說了句,然後仔細聽了聽小路裡的動靜,見沒被影響才安下心。
陳啟淮很聽話地一動不動,把她細小的表情盡收眼底,手腕動了動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借力轉身,自己站到了她的身前。
洛桑榆被這突然的變化一驚,放開了捂住他的手,擡眸看向了他。
面館門口燈剛剛已經被洛父關掉,此刻屋檐下比較昏暗,洛桑榆隻能借助從裡面照出來的燈光看清身前的人。她的手腕還被他攥着,比起她一年四季冰涼的雙手,陳啟淮的手就熱得感覺滾燙。
洛桑榆被陳啟淮專注的目光弄得心裡癢癢的,撇開眼掙紮了一下,手腕就被放開。
“還在生氣?”陳啟淮壓低了聲音問。
洛桑榆疑惑看向他,“我沒有生氣。”
“真的?”
洛桑榆點頭。
陳啟淮默了默,還是問了出來:“那你吃飯的時候為什麼不坐我旁邊?”
洛桑榆消化了一秒他的問題,語氣平淡道:“元哲坐在側邊不方便夾菜,所以我才讓他坐過去的。”
看着她認真的表情,陳啟淮心裡有些複雜。
合着人根本就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聽到她不生氣的回答懸着的心落了大半,他退開半步說:“上次說那點錢不至于的話是我沖動了,我跟你道歉。”
洛桑榆有些詫異他突如其來的道歉。
面前的少年緊繃着臉,目光炯炯,一句話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了一樣,讓她聽出了一絲不自然來。
洛桑榆目光下移,落在了他剛剛攥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她對名牌的東西沒有研究,甚至可以說幾乎都不認識,但戴在他手上的腕表,在她看來也知道絕對不便宜,還有他穿着的鞋,蔣胥也有類似的一雙,她記得蔣胥說過叫AJ,買下來七八百,他腳上的這雙有可能更貴吧。
她們家一個月的收益也隻是他買兩雙鞋的錢而已,不難理解他說得不至于确實是他字面上的意思。
洛桑榆抿了抿唇,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絲絲挫敗感,這種挫敗感并不來自于任何人,而是來自她的家庭還有她自己。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沒有真的生氣,面館本來也是小本生意,我多送一趟今天就多一點進賬,摔倒隻不過是個小意外而已,沒出大事故就沒什麼事。我不把那句話放在心上,你也别在意了。”
陳啟淮一時啞口無言,目光沉了下來。
他覺得有地方好像不對,但又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瞿天秋今天睡在了她家裡,兩人面對面躺着聊天。
洛桑榆發現了她手腕上的手鍊,細細的一條,上面串着四葉草和兩個鑲着鑽的金墜。
“怎麼樣,好看嗎?”瞿天秋摸摸手鍊問道。
“嗯,好看,蔣胥的眼光挺不錯的。”
“還行吧。”瞿天秋把手重新塞回被子裡,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來沒想這麼容易就原諒他的,看來我還是心太軟了。”
洛桑榆牽唇笑笑,“你本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心軟得很。”
“沒辦法,可能我就是天生要被人吃死的命吧。”
瞿天秋向洛桑榆靠近了些,從被子裡握住她的手問:“從剛才就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老洛又怎麼了?”
洛桑榆搖頭,充滿心緒的眸子眨了眨,緩緩阖上。
“就是...最近感覺有些累了,想想今年過年前就能把借三叔家的錢還完,又覺得沒有那麼累。”
瞿天秋深深歎了口氣,伸手摟過洛桑榆抱在懷裡,“我們小九辛苦了,你和老洛那麼努力活着,一定很快就能苦盡甘來的,還有我陪着你呢對不對,等我賺了錢就養你,到時候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洛桑榆在她懷裡笑了,“還是你最好。”
瞿天秋拍打着她的背,柔聲說:“知道我最好就行,很晚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