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淮望向窗外,第一節課剛上到一半,外面突然變天,不會兒雨就開始鋪天蓋地地砸下來,雨勢太猛,砸到地面冒起煙來。
“雨下得好大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暴雨吸引,有人情不自禁感歎道。
講台上,正寫闆書的老師轉過身來敲了兩下講台,“安靜!下個雨你們還稀奇上了!”
陳啟淮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機翻朋友圈,停在那個落日頭像處,早上6點05分發了條朋友圈,就一句話---馬上就要下暴雨了,上午暫時不送,下午可外送。
早上看到這條朋友圈的時候,他還特意确認了一下天氣預報,降雨概率20%,顯示是下午六點開始下。
這不比天氣預報要準?
暴雨持續了一上午,等到放學雨停了,天邊出現一道彩虹。
離實驗中學不遠處小巷裡的一角,兩邊是餐飲店後門,門邊堆着裝着塑料瓶的藍色塑料袋和廚餘垃圾。
秦偉不安地頻頻朝巷口望,一低頭手裡多出了一根煙。頂着錫紙燙的男人對他說:“輝哥給你的,抽抽看。”
馬輝眯着眼吐出一口白煙笑着看他。
秦偉咽了個口水把煙含在嘴裡,錫紙燙幫他點上火。秦偉按照一開始學的慢慢吸了一口,還是嗆得咳了出來。旁邊的三個人看他這樣,都無情嘲笑起來。
錫紙燙笑得最歡,拍了一下他的背說:“沒事兒,慢慢就會了。”然後,看了一眼馬輝對秦偉說:“今天身上帶錢了沒,輝哥最近炒股錢都賠進去了,手頭倍兒緊。”
話音剛落,錫紙燙就挨了馬輝一腳,怒道:“誰特麼讓你說這些了。”表情變了變,笑着對秦偉說:“我可不白罩着你還給你煙抽,懂吧。”
秦偉手指夾着煙,愣是沒吸進去第二口。他把手伸向口袋,動作緩慢地掏出了兩張紅票,還沒來得及給就被馬輝眼疾手快地奪了過去。
馬輝皺眉道:“就200?你爸不是每周給你500?剩下的錢呢,耍我呢!”說着,拍了一下秦偉的頭。
秦偉往後退了一步,怕他再打,緊張着說:“我爸,這,這周就給了300,我得留100吃飯。”
馬輝擡起胳膊作勢又要打他,秦偉連忙擋住自己的頭,就聽馬輝冷冷地說:“下周開始你爸給多少,就給我拿多少,不然我揍死你!”說完扭頭就走。
秦偉咬緊牙關,握緊雙拳,眼睛裡生出一些狠厲,他沖馬輝的背後喊道:“我認識一個家裡有錢的,你想要更多可以找他!”
*
洛桑榆最喜歡每年的4,5月還有9,10月,天氣不冷不熱,穿個薄外套正好。她把面送到後,在樓下小超市和店主阿姨聊了會兒天。
店主阿姨今年42歲,一直沒嫁人。年輕的時候在省城搞創業,失敗後心灰意冷地回到老家,用僅有的一些積蓄租了店面開超市一直到現在。父母很早就去世,說着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不想将就結婚,就這麼一個人過到了現在。
不過還是一直在談男朋友的。上個月剛開始了新戀情,對方比她小5歲,在附近的保險公司上班。平時工作是走街串門推銷保險,總往他們這一帶跑,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
“那你也買了他們公司的保險了啊。”洛桑榆問。
店主阿姨笑着說:“是啊,他托關系給我專門制定了一個,一年才交3000塊錢。”然後叽裡呱啦和她介紹了一大堆内容都有什麼。
洛桑榆沒好意思打斷她,等她說完了又問:“你确定他不是為了賣保險給你,才和你套近乎的嗎?”
店主阿姨搓着大腿說道:“我這一大把年紀了,見過的人也不少,是不是真心的也都能感覺出來,我喜歡他這個人,自然而然就想支持他的工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
洛桑榆垂眼不語,咬着吸管吸了一口飲料。
“你啊,還是年輕,等到我這個年齡了你就懂了,現在不需要懂,聽聽就算了。”說完,遞給她一瓶酸奶,“你再嘗嘗這個,說着是新品,要是好喝我就進一些貨。”
洛桑榆看了眼腳邊放着的幾個喝了幾口的飲料瓶,打了個嗝。
洛桑榆接到洛父的電話趕回去的路上,騎到半路等紅燈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偉?”她看到秦偉和兩個穿着紅綠襯衫的男人走在一起,走進便利店。
那兩個男人她也覺得眼熟,開近一些才看到是馬輝和他的小跟班。她停下車,仔細想着。秦偉怎麼會和馬輝混在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
這時,他們走出便利店繼續往前走,洛桑榆感覺有些不對勁,打算跟過去看一眼。
三個人走進一個小道停下,馬輝四下張望狐疑地問道:“你确定他會經過這兒?”
秦偉在旁邊忙說道:“我,我确定,我這兩天觀察他都是從這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