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淮最不想理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天天跟炸毛的刺猬一樣。但被這麼一挑釁,他的火氣也竄上來,“讓開。”
“說原因。”
“讓開。”陳啟淮沉聲重複道。
“說原因。”
兩人面對面站着互相一步也不肯讓。瞿天秋看蔣胥要動真格了,怕他真跟人打起來,連忙上前拉他,“蔣胥,剛開學你别惹事。”然後沖雲哲使了個眼色,雲哲後知後覺的把他們倆拉開距離,緊緊拉住陳啟淮的胳膊。
瞿天秋看他們保持了安全的距離放下心來,面向陳啟淮問道:“秦偉我們也認識,經常一起玩兒,他應該已經回家了,你可以先跟我說,我幫你傳話。”一副息事甯人的姿态。
陳啟淮這才正眼看向瞿天秋,從雲哲手裡抽出手臂說道:“不需要。”說完,走出了教室。
蔣胥還在氣頭上,但看到瞿天秋遞來的眼色,硬生生把氣給憋了回去,臉漲得通紅。
瞿天秋見狀朝他笑了一下,“咱們也走吧,小九等着呢。”
秦偉一早來到學校,屁股還沒坐熱,教室門口有人叫他。他昨晚玩遊戲玩到半夜,早到校就是為了抄作業的,還沒開始就被叫出去,頂着不耐煩的臉走出去。
剛走出教室門口,看到倚着牆站着的人,困意頓時消了一半,剛剛的不耐煩也不見了,他連忙收回視線有些心虛地問叫他的人:“叫我幹嗎?”
男生指指旁邊的陳啟淮,“他找你。”
秦偉哦了一聲,看向陳啟淮問道:“有什麼事嗎?”
陳啟淮雙手揣兜,直起上身,嘴邊揚起弧度,“你确定要在這兒說?”
秦偉躲開他的眼神,見走廊上的人一個個看過來,低下頭擡步往樓梯口走去。
瞿天秋剛到班上就聽到班裡人的議論,飛奔到三班拉起蔣胥的手腕就往外走。蔣胥不明所以地被拉着走問道:“去哪兒啊。”
瞿天秋顧不得跟他解釋那麼多,簡要說:“陳啟淮把秦偉叫走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感覺不太妙。”聽到這句話,蔣胥皺起眉頭,腳步加快,反手拉住瞿天秋下樓。
實驗中學一共有兩個教學樓,主教學樓和實驗樓連着的連廊下方有一塊小空地,後側是個鍋爐房。夏天的時候這裡時常刮穿堂風,很涼爽。
陳啟淮在秦偉面前站定,表情淡漠,掄起拳頭沖他的臉砸了過去。秦偉被這一拳後撤一大步,身體撞到了身後的牆上。他吃痛一聲,緊閉着眼,好久都沒從痛感中緩過來。
陳啟淮收回手,目光冷冷看着他。他才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主,新車剛沒騎夠就拿去修,被迫來回折騰。他最讨厭麻煩,也最讨厭被人陰,隻給他這一下已經算是夠仁慈。
秦偉緩緩站直身體,用手背碰了一下下唇,手背上粘上了一點血,他哼笑兩聲:“不就是劃了你的車胎嗎,至于這麼生氣?那天我看見你進了店裡,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了最貴的那輛,那麼有錢直接換一輛也很容易吧。呵,我呢?拼命學習考了年級前10,也隻能買一輛二手的。”
“所以?”陳啟淮不耐煩聽他叽裡呱啦賣慘。
秦偉走進陳啟淮,身高差讓他微仰頭,“你們這些有錢人就知道天天炫富,恨不得把有錢兩個字貼在臉上,像我們這種每天除了填飽肚子,不能再有别的需求的,你怎麼可能懂這樣的心情。”
“你們這種是哪種人?我為什麼要懂?”陳啟淮笑得不羁道:“有錢買好東西就是炫富,有錢了還要照顧其他人的心情,有錢就必須搞慈善捐錢,這些說得通?”
秦偉握緊雙拳,緊抿雙唇,嘴唇上的裂口處再次滲出血。
陳啟淮腦子裡浮現一抹身影,身子站得筆直,語氣更加不屑繼續說道:“窮不是罪,也不是犯罪的理由,你沒斷胳膊斷腿,沒錢就想辦法賺錢,沒有第二次,再惹我你試試什麼後果。”說完,從秦偉身邊走過去,掃了一眼站在拐角處的兩個人,往回走。
蔣胥和瞿天秋幾乎是聽了全程的對話,蔣胥不明白他好端端為什麼要這麼做,沖過去抓住秦偉的前襟低吼道:“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仇富心理,啊?!”
秦偉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人愣了一瞬,窘迫的低頭不語,任由蔣胥抓着。
瞿天秋表情也有些凝重,大家都是從小玩兒到大的,平時蔣胥他們幾個搞惡作劇的時候也不少,但從來沒有傷害過誰,小打小鬧而已。劃車胎這件事,幸好是騎車前就發現了,如果都已經上路了,萬一有個事故什麼的,那就不能算是簡單的惡作劇了。
瞿天秋也走到身邊,盯着秦偉道:“秦偉,找機會跟陳啟淮好好道歉,他們家有沒有錢是他的事,咱們過咱們的生活,你也不想你爸知道這件事吧。”最後一句話,戳中了秦偉的弱點。他猛地擡頭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半天一句沒說出來,掙開蔣胥的手跑走。
修車店老闆說要等兩天後才能取,陳啟淮懶得再等,打算去看看修沒修好。
走到學校門口,他被雲哲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