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亦眸色微沉，語氣也随之淡了不少，“你倒是聽他的話。”

“也沒有啦，大家都很積極。”

“這次舞蹈的參與人員多，學校舞蹈室明顯不夠用，你準備在哪兒排練？”

“李绛在校外預約了練舞室，到時候班裡的同學共用就好。”

方嘉亦在心中冷笑，這麼好的獨處機會，李绛會讓大家共用？

“也就是說，李绛會全程陪同？”

“對啊，他是班長，班裡的大小活動都離不開他。”

離不開這三個字，讓方嘉亦十分不爽，但又不能強硬的阻止她，便生生忍下不快，輕輕嗯了聲，算是默認。

“說起訓練，我們今天放學就得去，下午你不用等我，我練完打車回家。”

“随你。”

清瑤沖他盈盈一笑，謝謝他的理解，可方嘉亦卻把這當成她迫不及待和李绛獨處的歡喜。

想到她要對着李绛跳舞，他就一陣窒息，半個月的獨處，哪怕隻是一廂情願也能增進感情，更何況兩情相悅。

他搭在腿上的手輕輕的敲擊着，沉靜的眼底似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

方嘉亦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約施工隊來家裡修建舞蹈室，選址在後院，前面環湖，背靠花園，360度絕佳視角。

工期限定五天之内，如果不是材料要用進口的，他巴不得一天就建成。

商定好方案後，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沈甯正準備讓司機去接清瑤，方嘉亦又一次主動請纓，和上次送牛奶一樣。

沈甯隻當女兒的主動緩和換來了對方的回應，并未婉拒，隻叮囑他注意安全就回屋準備晚餐了。

方嘉亦因為這事，名正言順的拿到了清瑤的聯系方式，打了電話問她在哪兒。

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清瑤并不意外。

一來她早上跟他說過練舞的事，二來媽媽前腳剛打電話告知派車來接，下一秒來人就換成方嘉亦，一定是他主動請纓，她甚至能想象出媽媽看着他們關系緩和時欣慰舒心的笑，所以她不敢拒絕，也不能拒絕。

不管他對她存了什麼心思，隻要他們一天是兄妹，就一輩子不會變，而她要做的就是努力踐行做妹妹的義務，對他的關心和照顧不躲不避，坦坦蕩蕩的。

挂斷電話後，李绛問她：“是阿姨打來的嗎？”

她點頭，說家裡派了車來接，就不麻煩他送了，李绛心底劃過一抹失落，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笑着道：“沒關系，隻要你能安全到家就好，記得給我發信息報平安。”

“好。”

清瑤笑着點頭，澄澈眼眸泛起點點星芒，乖巧可愛。

李绛有一瞬間的晃神，等意識到自己還看着她時，慌忙收回視線，找借口忙别的事去了。

清瑤不禁苦惱，要是方嘉亦也像李绛這麼好猜就好了。

她忽覺胸口發悶，迫切想呼吸新鮮空氣，提前去到門口的屋檐下等。

微風裹着溫潤的蒙蒙細雨灑在臉上那一刻，清瑤伸出一隻手接雨，她閉眼仰頭，感受着溫潤空氣裡的濕意。

這一幕剛好被停車的方嘉亦看到。

她站在屋檐下，撐着小手，仰着小臉迎接雨滴，唇角挂着淺淺的笑，鬓邊的濕發貼在臉上，徒添清麗的美。

比起周遭行人極力躲避風雨的匆忙和狼狽，她惬意享受的畫面，散發着超然遺世的恬靜。

方嘉亦看入了神，直到雨越下越大，覺察到不對勁的小姑娘猛然睜眼，開始狼狽躲避，水珠順着漂亮的小臉流淌，很快就浸染了胸前的白T,勾勒出衣服下面的好風光，但她渾然不覺，隻顧着左右張望，生怕有人看到她此刻的窘樣。

她兀自笑着，似自嘲自己被雨水逼退的傻氣。

方嘉亦很喜歡她此刻的完全放松和毫無防備，越看越舍不得收回視線。

忽然，小姑娘朝他看了過來，倆人隔着前擋玻璃四目相對，她的眼眸倏然一亮，笑盈盈的朝車子小跑過來，速度快到方嘉亦想撐傘下車都來不及。

她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方嘉亦第一時間拿毛巾幫她吸頭發上的水。

“怎麼不等我打電話就出來了？”

“怕你等久了。”她接過毛巾，邊擦邊回答。

方嘉亦開大了暖風，又給她拿了毯子蓋腿，深藍色的百褶裙已經被打濕，貼在腿上時蜿蜒出一條條水迹，為她本就白皙細膩的腿鍍了一層瑩潤的光，徒添旖旎之色。

他忙用毯子遮住，擡眼回避時，又被一顆調皮的水珠吸引。

她在給頭發吸水時，忽略了鬓角的位置，那滴水珠沿着側臉徐徐下滑，途徑圓潤的下颌蜿蜒至修長的脖頸，最終彙入柔軟處的衣襟，暈開一片濕意。

衣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顫動，似無形的絲線勾纏着他心底的欲念，隻一眼就引動了體内不安的躁動。

他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色，隻覺車廂裡的溫度越來越高，熏得他燥熱難耐。

他出聲提醒她系好安全帶，而後發動車子離開。

途中他幾次想降下車窗，又怕她受寒着涼，隻得硬生生忍下那抹熱意。

偏偏她渾然不知，擦完了頭發還不忘擦拭衣襟，小手拎起濕潤的布料，用毛巾包裹着輕擰，動作稱不上溫柔，那處柔軟随着她的動作顫顫巍巍，無助又可憐，平白滋生他心底的破壞欲，想占有，想欺負，更想解救。

方嘉亦喉結滾動，心底深處的不軌念頭越發洶湧。

好在一路綠燈，車子入庫的第一時間，他下車徑直回房，用冷水撫平躁動，餘光瞥見高漲的妄念，又好氣又好笑。

她可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