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腰小聲補充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這麼想。”

安布羅斯看着伊萬斯夫人給莉莉和佩妮盛早餐，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有點眼熟，好像他見過每一個沒有矛盾和煩心事的夫人都會這樣。

舌頭在犬牙上用力蹭了一下。

和他無關。

“再見，媽媽，”莉莉騎上自行車，和伊萬斯夫人告别，“我們中午回來！”

“去吧，注意安全。”

莉莉的自行車分走了安布羅斯一半的牛奶，她還比安布羅斯更熟悉這裡的路，送完牛奶的時間比他預計的還要快。

還是莉莉在前面，他們停在一條蜿蜒曲折的肮髒河流邊，兩岸雜草蔓生，垃圾成堆。一根巨大的煙囪，那是一個廢棄的磨坊留下的遺物，高高地聳立着，是安布羅斯能在孤兒院看到的地方。

一道舊欄杆把河流和一條窄窄的卵石巷隔開了，小巷那邊一排排破舊的磚房，房子上的窗戶在夜色中顯得黑洞洞的，毫無生氣，在它的對面，是一個已經荒廢的遊樂場，莉莉停好自行車，在唯一完好的秋千上坐下。

“我和西弗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莉莉的眼睛總是生機勃勃的，像有人把一整片森林的樹冠都藏進她的眼睛，“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巫師也是西弗告訴我的，他還說這不是怪胎——”

莉莉一邊搖頭，一邊壓低自己的聲音，“這是天賦，和我的父母沒關系，因為我是我，所以我才是巫師，很深奧，對吧？”

安布羅斯坐在樹下的陰影裡點點頭。

“我真的很想去斯萊特林和西弗在一個學院，”莉莉又沮喪起來，“但是他們的傳統是不收麻種。”

“我有個問題，莉莉，”安布羅斯突然有點興趣的說，“你為什麼不改變他們的傳統呢？”

在莉莉疑惑的沉默裡，安布羅斯繼續說，“你可以告訴他們，血統不是招生的标準，麻種一樣優秀。”

“……西弗也這麼說過，”莉莉猶豫的聲音讓安布羅斯挑起眉毛，“他說血統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因為我會比所有人優秀。”

“當然，莉莉，”不遠處的草叢突然走出來一個蒼白瘦弱的男孩，“你是最優秀的巫師，那些人隻不過比你多了點時間而已。”

男孩的黑頭發很長，身上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上面還縫這幾個格格不入的補丁。

“西弗！”莉莉從思考裡回神，聲音一下子高興起來，“你今天來的好晚——”

“嗯……有點事，”斯内普走到莉莉身後，伸手推動秋千，刻意忽略了安布羅斯，“要不要再高一點？”

“當然，”莉莉擺動雙腿讓自己飛更高，“我會飛呢。”

安布羅斯發現斯内普有意無視自己，就閉上眼睛決定休息一會，他雖然不在意孤兒院，但也不想被那群人發現他在白天看巫師有關的東西，會很麻煩。

“安布羅斯！”

被喊到名字的安布羅斯睜開眼睛，他看見莉莉在秋千上越蕩越高，越蕩越高，最後在蕩到最高處時松開手飛到空中，真的是在飛，歡聲大笑着撲向天空。她并沒有重重地摔在遊戲場的柏油地上，而是像雜技演員一樣在空中滑翔，停留了很長時間，最後十分輕盈地落在地上。

“我會飛！”

莉莉快樂的聲音響在安布羅斯耳邊，她剛剛飛起來的影子占據他的視線，但是沒遮住他的太陽，早就有人遮住太陽了。

斯内普沒看安布羅斯，他的視線随着莉莉的動作移動，他站在陽光裡看着莉莉，又因為莉莉跑向秋千的腳步，挪回陰影裡，伸手扶住還在晃動的秋千。

今天是暑假第三天，安布羅斯覺得自己該寫信了。

佩妮來喊莉莉和安布羅斯回去吃飯，剛喊出名字就被莉莉手裡的花環吸走視線，姐妹兩個在說話的時候，斯内普正站在安布羅斯旁邊，還算幹淨的衣服好像灰暗了一點。

“你為什麼還留在那？”安布羅斯沒有挑釁的意思，他隻是單純的疑惑，從斯内普的衣服上來看，他的家庭條件很不好，甚至比不上孤兒院，“不是有好一點的選擇嗎？”

“……”斯内普短暫停頓一下，“是啊，體裡面的富家少爺總是有選擇。”

“體面的富家少爺是被收養的，”安布羅斯并不介意讓斯内普知道，他讨厭孤兒院，但不代表他讨厭孤兒院那段經曆能給他帶來的好處，“至少能吃飽飯。”

“……哼……”斯内普明白過來了，但他也不知道，“格蘭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