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不太習慣吃這個,你們慢用。”魏清越這話是看着王京京說的,王京京,她就是王京京,他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實在難能把她的樣子和那兩封信聯系在一起。
而一旁,坐着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女生連臉都沒擡,腮微鼓,像正在吃東西,魏清越忽然覺得她很逗,這麼快就裝看不見了。
食堂窗口開放的不多,魏清越随便買了點東西果腹,吃穿方面,他都不是那麼在意,魏振東什麼都講究,他就什麼都随意。
外面雨大了一陣,林海洋開始在那唱《冷雨夜》,嗓子跟破鑼呢,兩句音就劈叉了,王京京煩的直堵耳朵,江渡卻認真問他:
“你唱的誰的歌?”
“Beyond的,主唱是黃家駒。”林海洋說了個江渡很陌生的名字,小女生大都喜歡周傑倫,黃家駒這個名字聽起來帶着舊舊的氣息,再問下去,果然,才知道是香港一個搖滾樂隊,主唱在她們這代人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難怪不了解。
林海洋把MP3掏出來,耳機遞給江渡,笑着說:“不過這首是黃家強原唱。”
耳機戴上,前奏一響仿佛真有泠泠雨珠滾落,江渡一下就喜歡上了這首歌。
幾人在讨論香港歌手,不覺間,魏清越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林海洋跟王京京都沒在意,江渡注意到了,他買好東西直接從那邊走掉,一眼也沒往他們這邊看。
我想和你分享這首歌,江渡默默地想,回去路上,燈光下雨絲蒙蒙像細密的針,她怔怔看了一路的雨,知道魏清越應該沒有看那封信。
學校的桂花謝了,天更冷了,也黑的更早了。日子那麼一天天的過,誰也沒對那封信抱過期待,等到期中考試一過,大家紛紛驚覺原來時間可以這麼快,轉眼間,高一上學期過了一半多。
這麼算的話,好像高三很快迫在眉睫。期中考,江渡名次不升反降,兩名也很心疼,明明用功程度和之前一樣,班級兩名,年級掉的就多了些。
公示欄那,魏清越還是耀眼的第一名,特别穩。他每科分數都牢牢記在江渡心裡,差距很大呀,女生難免有些郁悶,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荒唐地拿自己跟魏清越比,要比,也得是張曉薔那種成績拿他當坐标吧?
周末回家,跟外公外婆說了期中考的事情,外公在洗魚,廚房飄着淡淡的魚腥味兒,垃圾桶裡一團血污,江渡蹲在旁邊幫忙剝蒜。
“勝不驕,敗不餒,名次有起伏很正常嘛,再努力就好喽!”外公開始剁魚頭,中氣十足,竈台上放着早秋從老家花椒樹上剪下的花椒,江渡“嗯”了聲,拈起兩粒,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地嗅,那裡面有節氣的味道。
外婆在客廳串紅辣椒,他們住一樓,門口有個小菜園,種了些蔬菜,吃不完會送給鄰居。聽祖孫倆說成績的事,便和老頭子商量起給江渡補課的事情。
好貴的,這是江渡的第一反應,她不想補課。但數學和物理确實有點瘸腿,不過她想選文科,物理補習太浪費了。
“數學總要補一補的。”外婆說。
江渡望着那串紅辣椒,沒下定決心:“高二數學文科會簡單些吧,說不定,會好起來。”
“未雨綢缪啊,”外婆把圍裙一解,“咱們數學又不是很差,補一補更上一層樓,說不定是你哪塊沒打通,這一通,就起來了。”
老人還做了個搞笑的動作,江渡也跟着笑。
一家人商量了一頓飯的功夫,決定寒假給江渡請個一對一的數學補課老師。
輔導機構所在的寫字樓在市中心,可以試聽,外公帶着江渡先去看看情況。上電梯時,發覺有個背吉他的少年還差幾步就到電梯門口了,江渡連忙按住按鍵。
男生穿那種連帽衛衣,半個腦袋都在帽子裡,肥肥闊闊的牛仔褲是一種舊顔色,看起來,嗯,很酷,江渡在他進來的那一刹那間腦子裡冒出個大家都很愛說的詞。
“謝謝。”男生道謝,連頭都沒擡。
電梯門緩緩關上,空間狹窄,江渡一下愣住了,她是從聲音認出的魏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