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一戰,你師門就已敗給魔族。近年來魔族幾乎銷聲匿迹,到你們這一脈,可以說你們幾乎沒有見過魔物。”
“若真如你所說,你在等待養女的指引,那麼你該知道養女是魔物。傳說魔族法力高強,若同時動手,你未必有把握得手。”
風白露語氣笃定:“所以你一定知道魔寶所屬,且先一步下手。”
是了,這就是栩話中的漏洞所在。
柳詩靈一齊看向師傅栩,幾人一同等待栩的回答。
風白露與栩的視線交鋒,正是僵持着。
栩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難道你不希望曉清回來嗎?”
風白露怔怔,顯然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他略微思索,代入角色故事,片刻後,他道:“當然想。”
“我還以為,你故意将時間定在中元節,就是為了支持我的行動。”
“……”叔叔風白露輕輕歪了下頭,“啊?”
一聲帶有疑問語調的輕哼,說明當事人毫不知情,并對此表示詫異。
這次換成風白露暗戳戳坐直身體,一臉認真地等待栩發言。
于此同時,栩也皺眉回憶着什麼。
“我來說說我的故事,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追尋複活之術,直到發現憑借魔寶與法陣的方法。”
“我師門便是研究對抗魔物的,與魔物有關的資料我也能接觸到。百年之戰,人族并沒有赢得魔族,但是魔族卻銷聲匿迹,這是魔主至寶消失的緣故。”
“十四年前,魔族現身,他們盜走。于是我将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而後,我發現了養女是魔物……”
師傅栩一番陳述後,柳詩靈也聽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師傅發現養女是魔物之後,自然而然發現了魔族在調查魔寶的事情。通過調查,他将魔寶的嫌疑鎖定在秋孀身上。
師傅暗示過叔叔,而後便有了這場宴會的約定,而且叔叔還提前将客棧位置告訴了師傅。
客棧是新建成的,自新建後至七月十六日,都被他們一行人包下了。
于是七月十四日之前,隻要有人住進來,就可以在客棧任何地方畫下陣法。
柳詩靈向風白露求證:“定下相聚時間後,你隻提前通知了師傅?”
風白露點頭,“秋孀最近僅有這一件重要的事,空閑時間自不用說。你們一家三口是出了名的閑人,所以我是提前一日通知的你們。”
養女蘇蕊點頭,當即便确認下時間。
“出了名的閑人……”驸馬則輕笑,打趣着風白露的用詞,“這樣說卻也抵賴不得。”
柳詩靈:“那麼你認為魔寶在誰身上?”
師傅栩:“我并不能十分确認,但據我的判斷,應該是在秋孀身上。因為若在公主身上的話,養女應該早就下手了才對。”
“所以此行,隻要能把秋孀引來,我就可以向她下手。隻是,叔叔與衆人常在一起,我無法單獨與他交流。”
“後來早飯前,他獨自一人待在廚房,我去與他說話,他卻并不理會我,直接離開了廚房。我猜測是他舍不得秋孀,便也沒多想。”
叔叔風白露滿面不解,“可是我的故事中,沒有任何與魔寶或複活的事情。今晨我看到你後離開廚房,完全是因為我們兩個人一直不對付。”
驸馬燈火發問:“那你準備如何下手?”
師傅栩将背向後靠去,雙手交叉,他将嘴抿起,“我看大家還沒有搜到相關證據,我暫且保密吧。”
柳詩靈望着前方的卡片,良久出神。
養女蘇蕊坐在桌對面,她張開手掌,手在柳詩靈面前晃晃,“你在想什麼?”
柳詩靈笑笑,“我在想這個故事的原型到底有多亂。”
養女蘇蕊收手,手順勢捏起桌上的實物線索,此時她的身體幾乎完全趴在桌上,百無聊賴道:“我懷疑故事中,真的有幫兇存在。”
“客棧裡面的證據大家也都找過一遍了,稍微明顯些的物證,隻要用心便能找到。”
“遊戲設定我們不能搜索自己的線索,但是旁人完全可以搜索并且藏匿。”
幫兇幫助真實兇手僞裝,這也是劇本殺中的常見玩法。
柳詩靈的視線一一掃過衆人,人物關系十分複雜,每兩個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糾葛與羁絆。
一時也很難盤出兇手與幫兇到底是哪一組。
片刻後,養女蘇蕊将頭轉向燈火,眼神甚是幽怨,語調幽幽:“尤其是燈火公子,你們兩個一定在密謀什麼。”
蘇蕊:“你們兩個人眉來眼去,竟完全不顧及旁人。”
她長長哀歎一聲,“為什麼我不是公主啊!”
柳詩靈聞言,默默将目光挪開,企圖同時躲開蘇蕊與燈火的視線。
燈火挑眉,“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有隐瞞?”
柳詩靈低垂着眼,“是啊,我們暫時還沒有串供,畢竟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燈火聞言一噎,低低笑起來。
養女蘇蕊撅起嘴,嘟哝道:“好吧,聽你們的意思,原來有打算串供,隻是沒到時機。”
她随意抽出下一張卡片,“接下來的是叔叔的線索,一塊令牌,令牌上面的文字很奇怪,并不是我們使用的文字。”
柳詩靈接過令牌查看,上面的字與魔族的字迹也并不相同。
師傅栩:“公主秋姳的房間中……”
柳詩靈聽聞,立即打起精神來。
終于到自己的人物線索了。
師傅栩:“這個或許與叔叔的令牌有關。”
栩手中拿着一本冊子,冊子與令牌上的字有着明顯的共同點。則正是說明兩個物件,是同一個來源。
冊子上,隐約能辨認出的隻有“丘國”兩個字,其餘的字體并不形象,含義模糊。
師傅栩:“我們姑且認為兩個都是源于丘國。”
養女蘇蕊:“你們兩個要不解釋一下?”
柳詩靈一無所知,隻能保持沉默。
叔叔風白露:“這本書其實是我送給秋孀的,秋孀應該是轉贈給了公主。”
師傅栩:“就這樣簡單?”
師傅風白露答得肯定,“是這樣。”
“啊?”養女蘇蕊将書籍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無法看出門道,“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字,會不會是用來充數的線索?”
驸馬燈火:“有可能,先看下一個。”
他的手中是一張紙,他看到上面内容的時候,忍不住挑眉,卻并沒有讀出來。
随後,燈火将紙張遞給旁邊的栩。
師傅栩念出上面的内容:“尊貴的公主隻有一個,野孩子縱然與公主長得一樣,也不配與公主同食。秋孀心懷怨怼,想要取代公主。我要盡快将她除掉。”
叔叔風白露:“喲喲喲,不愧是驸馬。”
柳詩靈接過紙張,看着上面俊逸的字體,她又仔細讀了一遍内容。
看起來,這是驸馬寫下的,而且很不巧,這張紙被公主發現了。
紙張上留下了揉撕的痕迹,可見公主看到上面内容時,心情可謂糟糕。
叔叔風白露向燈火發問:“這就是你對秋孀的動機?”
“是。”
燈火答得實在幹脆,衆人目光頓時落到柳詩靈身上。
師傅栩:“你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有何感想?”
“能有什麼感想?無論如何,秋孀是我的親妹妹。而我的夫君,他抱有這樣的想法,本身便令我萬分恐懼。”
養女蘇蕊恍然明白了什麼,“那你們最近吵架,還鬧到分房睡,就是因為這件事?”
柳詩靈原本還想就這個話題,多多發表兩句想法。
當蘇蕊的話音落下,柳詩靈頓時哽住。
不好接……
柳詩靈偷偷打量燈火,試圖通過他的神情分析出驸馬的部分想法。
隻是她的視線剛投向燈火,便被燈火注意到。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着,誰都不想開口,大有僵持之意。
終了,燈火呼氣,“我并不想讓公主知道妹妹死掉,所有的事情,都是瞞着公主進行。”
言下之意,便是驸馬心中認為公主并不知情,吵架也并非如此。
難道,公主莫名其妙挑起事端,與驸馬激烈争吵,進而分房居住?
柳詩靈看着紙張上的“秋孀心懷怨怼,想要取代公主”,她陷入沉思……
嗯?
養女蘇蕊:“難不成是秋孀已經替代了公主,為了與驸馬避開吧?”
蘇蕊表情嚴肅得很,她打量柳詩靈。
叔叔風白露:“宮中不比宮外自由,怎麼可能輕易交換。”
柳詩靈:“就是,要相信驸馬,他與公主朝夕相處,他怎麼可能分不清……”
她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她打量燈火一眼,又打量風白露一眼。
宮中不比宮外自由……怎麼可能輕易交換……
這樣一句話,信息載入量過大,柳詩靈腦袋直接空白一片。
怎麼着,合着宮外就能輕易交換了呗?
三人大眼瞪小眼。
柳詩靈表面平靜如無風的江面,一絲漣漪都沒有。
實際上,她心中情緒劇烈翻湧。
【36号!36号!】
系統36号響應很快:【發生什麼事了?】
【‘秋姳’這個角色,沒有故事情節支撐,我現在完全玩不下去。】
【我已經确認,‘秋姳’角色下存有時間線,隻是現在還沒有完全複原,沒法同步給你。】
系統36号繼續道:【不過也快恢複好了,我會第一時間傳給你。】
系統36号已變得越來越可靠,柳詩靈覺得心頭溫暖,鼻子發酸就快流下淚來,救星呐。
【按照人物故事,我是誰?是秋姳還是秋孀?】柳詩靈猶豫片刻,還是發出這樣的疑問。
系統36号:【你是秋姳。】
她追問:【水鏡中的故事叙事,是以秋姳的視角展開?】
【是。】
活着的是公主?
柳詩靈捏捏眉心,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那查一下,秋孀、秋姳與容令三個人共同的時間線。】
很快,系統36号給出回複:【容令與秋姳同是師傅歐陽裘山的弟子,不過因男女有别且公主身份尊貴,兩人在不同時間段受課。容令與秋姳一見鐘情,卻找不到機會見面。】
【後來,秋孀與秋姳相見相認,在秋姳受課時,秋孀與秋姳常常互換身份,秋孀頂替姐姐去上課,秋姳則偷偷與容令相見。】
柳詩靈隻覺大腦中一片轟鳴。
其中僅有八個字在閃爍不停……姐妹互換……未婚幽會……
系統36号察覺秋姳長久沉默,【這個情節,确實有些……呃,令人意想不到。】
柳詩靈扶額,【何止是意想不到。】
簡直是差點給她三觀震碎。
她沒忍住,說了題外話,【之前我聽零号說,這個故事還有原型?】
【是有原型,據說那位公主的思想比較開明。再詳細的我也查不到,咦……這段故事竟然可以在獎勵點商店兌換。】
【啊?】
換這個做什麼?
柳詩靈疑惑着喚出商城兌換的系統,看了幾圈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詞語。
而後,她看着僅有的兩欄兌換項目陷入沉思,身體與實物項目,怎麼看起來都不像包含劇情的樣子。
她将疑問訴于系統36号,他查找一番。
【它在正處于鎖定狀态下。隻有特定的觸發條件,才會顯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