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悠咳嗽兩聲,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尴尬。
他很快調整狀态,很快開始接連歎氣,在這般悲戚的歎息氣氛當中,餘瑞安情緒被帶動,她竟真的感覺齊北月的背影很落寞。
“而你!”李至悠猛地将目光轉向她,話音強調。這突然的動作驚得她下意識坐直,男生神秘兮兮,壓低聲音,“也是孤零零一個人。”
“你再不去找他組隊,他就要坐不住咯。”
“真的假的?”餘瑞安自然不信。
“你看他渾身長虱子的樣……”
齊北月似是感應到兩個人目光,他微微挺直背。
此時是六月,天氣溫暖,齊北月身上的衣衫很薄,衣衫緊貼他的背,露出清楚的脊骨線。清風一過,衣料被吹拂,隐約是腰的輪廓。
但渾身虱子樣……沒有的事,明明穩坐如鐘。
餘瑞安沒忍住笑起來,她學着男生的惬意姿勢,也往椅背靠去。
“你瞧。”她同樣把話說一半,目光落向不遠處,那是争奪李至悠一役中獲得勝利的女生。
李至悠追尋望去,面上些許疑惑。
“看你坐在這裡,你的組員好像很擔心。”
“還好吧……”
“你在這裡再多坐一會,可就不止‘婦女之友’的一個外号了。”
李至悠歪頭看她,“還有什麼?”
“你會成為下一個被花魁道士迷惑的人。”
他微微皺眉,“有道理。”
片刻後,李至悠欲言又止,“那……”
“老劉。”蘇夢楠朗聲。
周遭亂哄哄的,大家仍舊處于選組的興奮狀态。坐在蘇夢楠最近的吳柏青第一個注意到,她把手中的書本重重往桌上一摔。
巨響突然想起,其他人注意到兩位難纏的人物說話,紛紛停止讨論。一層一層由中心圈内向外影響,逐漸教室聲音減小。
蘇夢楠雙手搭在桌子上,見衆人向自己注目,她緩緩趴下去,将下巴擱在手臂上。
“劉老師,能不能一個人一組?”半帶撒嬌意味。
吳柏青皺眉,用力扯扯蘇夢楠的袖子,低聲詢問:“夢楠,做什麼?”
蘇夢楠并沒有理會。
劉老師搖頭,“再和大家說一遍規則,必須四個人。蘇夢楠,一個人一組是不可以的。”
蘇夢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朗聲強調:“大家都聽到了吧,一個人是不可以的。”
吳柏青剛才臉色差極,聽聞蘇夢楠的話,恍然間似乎意識到什麼,目光越過衆人,最終落在餘瑞安的身上。
餘瑞安抿抿嘴,敢情蘇夢楠是在敲打她。
李至悠低聲:“聽見了吧。”
“嗯。”餘瑞安傾身向前,手指觸碰到桌面上的硬糖,她用指尖輕輕按壓糖塊,“我明白,被強迫總比被迷惑好聽些。”
“是啊……”李至悠輕歎聲,“兩個人被丢下的處境,總比一個人被嫌棄時要好些。”
餘瑞安一愣。
李至悠向齊北月的方向擡擡下巴,望向齊北月的目光猶如關愛好大兒的老父親。
她手指攏起,将兩個硬糖攥緊手心。拳握得緊,硬糖硌在手心,她能夠感受到手指上傳來脈搏跳動。
餘瑞安下定決心般起身,向齊北月的座位走去。
有的人生來就引人注目,比如餘瑞安,她身材高挑修長,如同仙鶴般出衆優雅。
再加上她此時在學校内的盛名,她一起身,就赢得教室内衆人的注意。
數十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中情緒複雜多樣,她已能泰然處之。
餘瑞安有一瞬間想轉而往講台走,沒人願意與她一組,又必須四人一組。
她幹脆直接找老師,說自己找不到組,讓老師幫忙分配。
但這想法轉念便被她排除。
如果她向老師開口,萬一齊北月仍舊加入她的組,結果和不聲不息同組一樣。
于是餘瑞安繼續走向齊北月,最終在他身邊站定。
外界的暖風自窗子吹入,裹挾他身上青檸味道,餘瑞安輕輕嗅嗅,敏銳捕捉淡淡的香氣。
“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