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問她。”
“我隻要讓她繼續處于那種生活,而且我會告訴她,究竟為什麼她要繼續受折磨。”範澤陽偏偏頭,似乎是在做出俏皮的動作,“是因為你啊……”
餘瑞安皺眉,“随你便,她經曆什麼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說要保護她嗎?”
“我是讨厭蘇夢楠的行為而已,除了蘇夢楠,誰對施映冬做什麼,我都完全不在意。”
“是嗎?”範澤陽的聲音沾染玩味,“可是你在緊張,拳頭都攥緊了。”
餘瑞安感覺上下牙關在打顫,她不敢開口,害怕自己發出顫抖聲音。
“你放心,我會叫她去求你的。”
“因為你受到傷害,施映冬要哭着求你放過她,不過你心理素質那麼好,應該能承受得了。”
範澤陽邁步向前,就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個星期後,你會告訴我真相的,對吧?”
他并未用力,可落在她肩膀上的重量卻像是有萬金重,餘瑞安感覺自己脊背發涼,渾身上下都在不停震顫。
腳步聲漸遠,走廊中逐漸安靜下來。
餘瑞安大腦中如同被漿糊塗滿,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撿起書包怎麼走出教學樓的,直至她站在自己家的樓下,她看着樓上點點燈光,她才依稀回過神來。
這條通道是狹口,冷風陣陣,風一過便激起雞皮疙瘩,她站在這裡,大腦變得愈發清醒。
思考前因後果後,餘瑞安更無法控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她攥緊拳頭,手心能感受到指尖冰涼。
一個星期,這是範澤陽給她的期限。
範澤陽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回蕩,施映冬或是自己,究竟是誰經曆那些可怖的事情,選擇權被賦予在餘瑞安。
隻是表象而已,看似有選擇權,其實不過是他在耍手段肆意玩弄她們。
真是狂妄自大的人。
不過更讓餘瑞安煩惱的,是範澤陽口中告密的人,她的動作應該算得上隐秘……
餘瑞安被冷風吹得有些頭疼,晚上回去則窩在床上發呆,第二天居然開始發燒。
這場重感冒,一直持續到周一還完全沒有好轉,這一世的母親本想讓她在家修養,不過餘瑞安還是拖着身體來到學校,一進教室就把自己甩在座位上,往桌子上一趴,妥妥再起不來。
身邊有人走過,帶起風,而後是椅子挪動聲音,她歪頭看了眼,正與齊北月對上眼。
“兩天不見,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餘瑞安半合眼,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聽說冷水澡很能磨練人的意志,所以我試了試。”
“這樣?”
“嗯。”
“洗個澡也能變成這樣,感覺好蠢。”
她感覺自己呼吸帶出的風都是熱的,後面她依稀應和聲,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身上變得很暖,教室裡人漸漸來齊,她睡得不安穩,聽見清晨熱鬧地補作業聲音。
尖銳鈴聲把她從淺睡中拉出,餘瑞安鼻間是好聞的青檸味,尤其是這味道被陽光一烘,變得暖融融得更加好聞。
她睜開眼,看見穿着白色高領毛衫的齊北月,高領貼合他修長的頸線,略顯單薄的肩膀,此時他正垂眼看課本,卻好似指揮家般。
餘瑞安起身,身上蓋着的衣服滑落,她伸手去拉,這才注意到是齊北月的校服外套。
“謝謝。”嗓子如此沙啞,吓了她自己一跳,連忙咳嗽兩聲。
“你先穿着。”
“沒……”她剛吐露一個字,下意識打個寒顫,确實好冷,餘瑞安摟緊衣服,“那我先穿了。”
他的衣服要比她大上兩号,袖口、下擺都很長。而且……她縮縮身子,頓時青檸香氣在鼻翼間蔓延開來,很是淡雅的味道。
餘瑞安掏出水杯,不過她水杯裡沒有水。平時習慣在家和宿舍裡面打好水,今天渾渾噩噩,所以沒水喝了。
她放回水杯,再去掏書本,齊北月的注意力被她的手吸引。
餘瑞安手心的傷口已經結痂,不過長長的傷痕看起來還是很猙獰。她翻手給他看,“其實還好,已經不怎麼疼了。不過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如果留下疤,那就是勳章。”
“也是,勳章啊……聽你一說,我倒是不想讓它消失了。不過我不是疤痕體質,應該留疤的話也會很淡。”
餘瑞安早上和老師請過假,上課有些熬不住,于是趴下合眼休息會。
聽見齊北月請假去廁所,然後就是哄堂大笑,又聽李至悠打趣,“班長,去廁所打水去啊?”
她睜開眼,正看見齊北月修長挺拔的背影。
沒一會齊北月回到教室,帶着一杯熱水,玻璃杯外圈包裹着毛巾。餘瑞安注視他靠近,他把水杯塞進她的手裡,餘瑞安冰涼的指尖感受到灼燙。
“齊北月……是你嗎?”
他沒聽清,身體向她傾靠,同時發出詢問,“什麼?”
老師叫停大家的讨論,“好了,同學們不要說話,我們繼續上課。”
齊北月轉回頭去繼續看書,餘瑞安則望着他的側臉出神。
她想起範澤陽的話,那個令她煩惱的人,會是他嗎?
餘瑞安焦躁起來,頓時覺得手中杯子變得更加灼熱,就仿佛要整個燃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