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津回來的晚,陳玉和魏黎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宿舍裡靜悄悄的,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他悄無聲息地打開抽屜,摸索一陣,假裝在找什麼東西,看見那個筆記本還完好無損地放在那裡,終于是長舒一口氣。
平時它應該跟他形影不離,但是這次去奶茶店的時候,一不小心落在宿舍了。
都怪戚思鳴!姜津憤憤地想,如果不是他今天搞這麼一出,他就不會把它藏在抽屜裡,還忘了把抽屜上鎖。
姜津掃視一圈,不過幸好,桌上的擺設跟出門前的一模一樣,沒有人趁他不在翻過他的東西。
他打開筆記本,把今天去奶茶店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筆尖唰唰的,像螞蟻在啃食樹葉的聲音。
突然姜津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意味不明的視線如同一根舌頭在他的後背舔舐遊走,也像恐怖片黑暗裡不露真容的惡鬼,讓他下意識起了雞皮疙瘩。他望去旁邊桌子的魏黎,隻見他在自己的桌前對着電腦,鍵盤上十指飛舞,眉頭輕蹙,目不斜視,表情凝重,應該是在寫什麼文件。
神情專注,一切正常。
再轉頭看後面的陳玉,人家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姜津把視線收回,心中歎了一口氣,感喟自己有時太過敏感多疑。
陳玉起身上廁所,路過魏黎的桌子,探頭一看:“你在寫什麼呢?噼裡啪啦的。”
姜津手上的動作不停,但也偷偷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那兩人的動靜。
魏黎:“過幾天就是社團招新,我在寫愛心社的招新流程,下周還有一個義捐衣物的活動,需要寫策劃案和畫海報。”
陳玉咋舌:“你平時都那麼忙,難為你這個社長親力親為,上上下下都要操心。”
“哪有。”魏黎也不亂攬功勞,笑了一聲,“我們社團還有兩個副社長挺負責任的,大家都是想幹點實事回報社會的人。”
姜津沒有參加任何社團,他社恐慣了,上一次百團招新的時候烏泱烏泱一大群人,吵吵嚷嚷,跟在動物園趕集一樣,他看見就心慌和腿肚子打顫,去食堂的時候都專門繞道走。
魏黎第一次參與策劃的是一場義賣活動,當時策劃的很成功,引起網絡上一場不小的轟動,甚至還有市裡的記者專門來采訪。
那時候姜津路過操場,看見魏黎在攝像機面前侃侃而談,當時他還不是社長,回應得卻井井有條,把參與義賣的學生,愛心社的所有社員,負責社團活動的老師,管理學生課外素質的院長,乃至S大校長都拉出來誇了一遍。
曲意逢迎得令人惡心。
那個記者還是第一次遇到那麼配合又能說會道的學生,聽得她頻頻點頭,樂開了花。說的話還滴水不漏,後期剪都不用剪。至此愛心社一炮打響,登頂成為S大第一的社團,連老師都對他們的活動審核寬松不少。
似乎魏黎幹什麼事情都能幹得非常好,面對大場面也從不怯場,天生不知道困難為何物。
姜津牙齒發酸,他甯願魏黎幹什麼都是形式主義和面子工程,是台前隻會說漂亮話的草包,哪怕現在還沒有人去揭穿他。可惜天不遂人願。
魏黎是真的有能力,真真切切,貨真價實。
優秀到姜津站在他身旁,就會被他的光芒遮蓋到窒息。
周日這一天,魏黎一早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