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喻書蘭上下掃了她一眼,眉間微皺,“撿錢了,這麼高興?”
雖然沒挂笑,但莫名讓人覺得此刻她心情很好。
還真跟撿錢差不多。
盛未夏贊賞地看她一眼:“可以請你吃飯。”
“我才不稀罕呢。”喻書蘭擰巴地嘟哝了一句,然後才想起自己的正事,阿九給她帶的話是,喻時讓她開學前把這幾套卷子的錯題給訂正了。
沒有給答案,也沒有讓之前說好的老師來。
這要怎麼訂正嘛!
她嘟哝完,伸出三根手指對盛未夏說,“我做完所有題了,三天。”
盛未夏心情正好,不吝誇獎:“不錯,以你那漏成漁網的掌握程度,能這麼快做完很不錯了。”
“你們學習好的了不起啊,一個個都這麼陰陽怪氣!我哥這麼說,你也這麼說……”喻書蘭拉開房間門,“我不管,你要給我看題!你不是說不好意思白住嗎?那就給我看題來抵。”
盛未夏進門坐下,朝她伸手:“題呢?”
喻書蘭還是知好歹的,迅速将題雙手呈上。
這節骨眼上她不可能拉下臉來找馬以舲和羅巧容,而她的那些小跟班,都在錦中市遠水解不了近渴,想來想去,竟然隻有盛未夏合适。
盛未夏坐在桌前,拿起一根紅筆,視線移動得飛快,唰唰完了幾份卷子。
然後擡頭:“文言文和現代文閱讀理解我就不給你看了,這我也不太擅長。其他的我給你批了,你先自己訂正一遍。”
“你不擅長?”喻書蘭像是聽到非常離譜的說法,“你不是錦中市語文單科狀元嗎?”
“……你怎麼知道?”
“阿九說的。”喻書蘭打量着她,危險地眯眼說,“你跟阿九還挺熟?”
這倆人到底什麼關系呢?總覺得不太一般,阿九狗腿得太明顯了。
盛未夏想了想:“不算熟。”
“那是為什麼?”喻書蘭嘀咕了一句,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學到這裡。”
“那我走了。”
京市的夏末黃昏,有非常夢幻的霞光。
這會兒,晚霞透過窗戶,籠在盛未夏身上,把樸素的白色短衫染成了玫瑰色。
喻書蘭忽然想到,來了京市,她還沒逛過街,頓時眼神亮起來:“盛未夏,你退了那麼多衣服,開學有以後穿什麼?”
“有需要再買。”盛未夏從來不認為這是一個需要操心的問題。
蔣秀荷女士買的衣服裡,她留了幾件款式簡潔的,足夠應付日常所需。
喻書蘭上上下下掃着盛未夏:“那你現在就需要!馬上就開學了,你就穿這些?雪靈姐說,大學不比高中,你可别這麼傻了,再說你都成年了,沒想過上大學會談戀愛嗎?走走走,去逛街,”
“馬以舲老說錦中的百貨商店土,說京市的衣服時髦洋氣,我倒要看看,到底好看在哪!”
喻書蘭真要施展起水磨功夫,是很難令人抵擋的。
盛未夏被纏得沒辦法:“但是先說好,不去百貨商店。”
“不去百貨商店那去哪?瞧你那摳搜樣,沒錢我借你!”喻書蘭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出息點兒?對自己好點?”
對自己好點——
盛未夏每日自省,今天對自己好了嗎?好了,早睡,自然醒,吃好吃的,心情愉快。
服美役?
想都别想,花自己時間和金錢款待别人眼珠子?不幹。
但喻書蘭說什麼也要逛。
她打電話問喻雪靈拿了知名小店的地址,雄赳赳氣昂昂抓着盛未夏去了。
那是一家開在胡同口臨着長京大街的街邊店,足有三個門臉寬,剛開了卷簾門,店裡還在理貨。
一個女人把蛇皮袋從彈簧推車上搬下來,擱在門口:“累死了,都是新款,快點上!”
說完撩開旁邊的布簾子,噔噔噔上樓去了。
另一個應該是店員,穿一身港劇裡常見的血紅色吊脖連衣裙,風姿迷人但頗為傲慢地從蛇皮袋裡拎出衣服,披挂到站在櫥窗裡的假模特身上。
掃向她們的眼神,似乎在打量她們倆這身打扮的身價,也似乎在散發老娘現在在忙的情緒。
的确還早,十點鐘。
“随便看看,喜歡的可以試。”店員嘴裡嚼着口香糖漫不經心地說。
喻書蘭像老鼠鑽進米缸一樣開始看衣服,但盛未夏注意到櫥窗旁邊的那個土黃色蛇皮袋上,掉着一張公交車票的票根。
八面鋪,這個站點上打着個檢票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