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不舒服?”
馬以舲不快地看着喻書蘭,這什麼看人的眼神?
“誰眼睛不舒服?”喻書蘭聽着這語氣覺得不爽,“你才眼睛不舒服。”
“沒不舒服就好好學習,我看你這套卷子又是一堆錯的。”馬以舲總是能用最戳人心的話,讓喻書蘭破防,一下子忘了剛才想問的話。
盛未夏下午三點才收到盛勇的消息。
她把還沒翻譯好的稿子放進包裡準備下樓。
“哎,你不帶我一起去嗎?”喻書蘭忙不疊地站起來,手裡攏着卷子。
馬以舲搖頭:“人家小夏是去火車站接人,有事情要辦,你湊什麼熱鬧啊!”
車到火車站後,司機帶着她去出口,很快在廣場角落找到席地而坐守着一個破舊行李包的盛勇。
這地方要是她自己過來,還真沒辦法這麼快找到。
盛未夏心裡再次感謝羅巧容的周到。
“小夏!”盛勇看到她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身上衣服皺皺巴巴,頭發蓬亂一臉疲憊隻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盛未夏指着停車場方向:“哥,咱們走吧。”
盛勇這才将視線移到她身後的人身上。
看着衣着體面的司機,他表情有一刻的凝滞。
眼前的盛未夏,比他上次見,要更落落大方了,用他看電視學來的詞彙,那叫洋氣。
即便她還是那樣親切地叫自己哥,盛勇依然在見面的這個刹那,知道他們已經屬于兩個世界。
盛未夏讓司機把他們送去旅店,但盛勇堅持:“我來就是幹活的,現在還早,先去看看你那房子情況。”
她便讓司機先去了西久胡同,盛勇粗看了一圈說:“這地方不用重新修整,地上的大磚都是好轉,刷幹淨就行,門窗家具木料都是好東西,抛光了重新上漆,就是費點功夫!”
盛未夏心裡一定,雖然以她的眼光看,知道這房子的修整就是花費些功夫,但盛勇說出來讓她心裡更踏實了。
畢竟,甜棗村在發現有煤礦之前,是當地出木匠的村子,全村人幾乎都會木匠活,而盛勇更是其中的好手。
盛勇覺得這房子就是有點灰,稍微打掃一下就能住人,說什麼也不願去旅店。
直到盛未夏說:“哥,你以為我叫你來,隻是為了修這個房子嗎?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幫我,還有你的工作。”
“可是……”
他古怪的自尊讓他無法接受,從小被自己照顧的妹妹,如今成為照顧自己的人。
“别可是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盛未夏索性說旅店的錢已經付過,他不去住也是浪費,這才把他推上車。
到了旅店,盛未夏給他在前台定了盒飯,讓他洗漱之後好好休息,明天再辦正事。
盛勇過來路上一路都沒敢合上眼皮,也沒喝水離開座位,當下也不推辭,洗漱完就躺下睡了。
司機離開半個小時後,在牛耳胡同另一處幽靜的宅子裡,阿九把收到的消息拿給喻時看。
“盛小姐應該是接了她甜棗村那個堂哥過來。”他觑着神色莫辨的男人,補充道,“就是幫她從盛大年家裡偷戶口本的那個。”
“嗯。”喻時看着紙條上的那個地址,“去打聽一下,這個院子還有沒有其他人想賣房子的。”
阿九直起腰:“老大,你是想買下來?”
“先租下來,想辦法讓她堂哥住過去。”
“……”阿九頓了一下,“可是我想盛小姐是想讓她堂哥住她那房子的。”
“去辦吧。”喻時起身,“我明天回學校。”
看着年輕的男人轉身離開,阿九喃喃:“這是防得有點兒過了吧,那烏彪還是公的呢!就不能大大方方地追麼?說什麼不能叫她知道,因為她說了不想欠……算了,我操什麼心,該辦就辦吧。”
第二天,盛勇早早洗漱完換上幹淨衣服,對着鏡子看了看抿嘴不響。
他最體面的一件衣服,還比不上昨天人家司機穿得好,土得掉渣。
盛未夏提前給羅巧容打電話告了假,今天要辦完事再過去,喻書蘭一聽:“那你什麼時候回啊?”
“快的話十點鐘。”她預估了一番整個流程需要的時間,問她,“你過去做題還是留在這兒做題?”
“我都快做完了,你居然不知道!”喻書蘭語氣不滿。
但盛未夏一心惦記着正事,擺擺手轉身,沒看見喻書蘭委屈巴巴的樣子。
去旅店接上盛勇後,盛未夏帶他先去郵局取了彙來的錢,加上自己攢的,一共六萬塊,轉手交到盛勇手上。
盛勇雙眼瞪大:“這麼多……這麼多錢?!”
她嗯了一聲,告訴他裡面有房款:“哥,你放好了,我們去隔壁證券公司辦個事。”
“證券公司?”盛勇全副精神全部放在了自己那破包的錢上,“那是幹啥的?”
盛未夏按照地圖上的地址,問了銀行門衛,一邊走一邊說:“買賣股票的。”
“股票?那是什麼東西?”盛勇同手同腳地摟着包。
“哥,你放松點,你這樣子差點就是告訴别人你身上有錢!”盛未夏壓低了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