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後,還是池硯開口挽留:“天色有變,說不準就要落雨了,我重新煮了茶給你喝。”
兩人相視一眼,照舊回了方才兩人煮茶的閣樓,風盡息與溫楚協跟在後面一同進了門。
池硯打發了内侍出去,親手拿去浮台處将茶壺洗了。
“上一次與清規出現在這提燈閣時,還是與淵朝鬥茶,玉蘭高潔,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得清規再做一茶?”風盡息依舊帶着那副遊戲人間的模樣,做什麼說什麼無時無刻不像是在調戲人。
溫楚協淡笑不語,靜看着幾人的對壘。
李相宜情緒略有些低迷:“今日怕是不行了,小師叔入宮,我心下難免憂慮。做不出好茶,望風大人見諒。”
風盡息挑眉,垂眼之際掃了一眼浮台上的池硯,多了幾分猜疑。
“清規先生既然心緒不佳,素卿也不要難為人了。”溫楚協适時勸阻。
“硯公子難得露面,竟不知與清規先生相交至深,實在是緣分呢。”
池硯臉上挂着禮貌的微笑:“淡水之交而已,在下也是仰慕清規才名。”
風盡息眼中帶了探究:“我才到上京不久,這位硯公子是?”
溫楚協手裡握着一隻玉笛,把玩在手中,聞言輕笑一聲另一隻手撐在案幾上。
如此慵懶之意與羲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意。
“硯公子是我閣裡的琴師,具體什麼時候來的提燈閣我也不清楚,隻是有次與舊友相聚于此恰聞公子的琴音,才知道我這提燈閣竟還有此仙樂。”
“哦?”風盡息視線轉向李相宜:“那清規也是如此與這位硯公子相識的嗎?”
池硯重新煮上一壺茶,接過話頭:“自是如此。”
“那方才瞧二位似乎……”
“風大人,”李相宜打斷他:“您手下諸多案宗可結了?今夜可就要禦前決斷了,理清了嗎?”
風盡息眉梢微挑,瞧着李相宜雖不至于動怒卻拒人于外的神色,便知這池硯于她絕不是所謂的淡水之交這麼簡單。
長生山
唐钰一隻腳踏入後山地界,就被一塊巨石迎面砸來。
“我去!”
誰能料想到這月影賊人這麼猛,來不及反應唐钰大喊一聲下意識閉上眼。
忽然,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把他拽走,堪堪躲過一劫。
巨石落地揚起碎石亂屑,山林之中驚起一群飛鳥逃竄。
唐钰轉眼去看:“啊!這是要我的命啊!”
釋竹放開他撣去身上的灰塵,神色淡淡:“廢話。”
仰頭看去,與飛鳥一同而出的有兩個身影,飄逸之姿,足間點地而落。
“小廢物,你是怎麼做的上隐宗宗師的?”千魇嘲弄的口吻諷刺道。
“你再啰嗦别想出去!”
她身旁的青衣女子對唐钰的威脅也是不甚在意:“我們樓主在一天,你們就絕對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還是省點力氣修繕你們這山吧。”
“青羅姬!”唐钰怒喊道:“有本事跟我過招!”
“原來,你們隐宗說話都喜歡喊來喊去啊。”又是一道欠揍的聲音傳來,微生竹一襲淡綠色長袍,手裡提溜着一壺酒躺在一塊石頭上淡淡的瞥着唐钰兩人。
“真是野蠻。”
“我……”
釋竹适時拉住暴躁的唐钰:“别被他們激将了,冷靜點。”
唐钰甩開釋竹的手:“你看他們把我們的山折騰成什麼樣了?這是我們的居所啊!”
“都被他們折騰的滿目全非了。”
釋竹依舊淡淡的:“隐宗不差這點錢。”
“這不是錢的事!”唐钰抱頭:“啊,我真是與你說不通。小爺我咽不下這口氣,到底誰是階下囚啊?”
“你見過和他們這麼嚣張似的階下囚嗎?又見過我們這樣憋屈的看守嗎?”
千魇三人毫不遮擋的嗤笑出聲。
微生竹眯眼看清酒壺上的字:“玉湖春?好啊,驚弦說的對。這上京就是不差錢。”
釋竹無奈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他們隻要在隐宗的看守下出了事,那就是丞相的責任。丞相在古四都變法正是關鍵時刻,不可妄動。”
“那就這麼忍着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唐钰嗔怪道。
“别急,等他們出了上京,等千裡斬他們回來了,勢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唐钰眼睛當即一亮:“隐宗宗師對戰月影七星?!”
“我去,這不得戰個爽啊?釋竹你真是夠壞的憋了這麼大的主意現在才告訴我?”
“等他們回來看見家裡被搞成這幅千瘡百孔的的樣子,不得把這群家夥摁在地上摩擦!”
釋竹也淡笑:“那可是大戲了。”
再擡頭,幾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循聲望去,唐钰大驚:“住手!那亭子買你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