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聽到這話,錯愕地揚眉,背對他做個鬼臉。她提起水玲珑的禮物扔進花漣的懷中,抱胸笑道:“打開它。”
花漣小心地瞥她,用骨節分明的長指拆開禮盒,取出一隻裝有液體的五彩琉璃瓶。
荇菜湊近打量内中粉色的液體,擡眸時與花漣清澈發亮的目光相撞,下意識垂頭,好奇道:“這是什麼,不會是合歡藥一類的催啥藥吧?”
她對合歡宗人送的禮物不抱希望,即便這是水玲珑送的禮。
花漣也不知道琉璃瓶裡裝得是什麼,心裡的預感和荇菜一樣,離不開情愛用品系列。
他試探道:“打開?”最好不要。
荇菜往後退兩步,站在上風口,颔首道:“你打開聞一聞。”
花漣有些為難,荇菜的舉動分明在為難人,轉而想到沒把魚帶回來,打開瓶口輕嗅:香味清新,如雨後山林的空山新雨味。
這是水幻仙子的獨門合歡油:巫山雲雨露。用途?不言自明。
荇菜觀察他的神色,花漣小心地聞過後就恢複正常,不由生出幾分疑窦。
花漣塞回瓶塞,輕松口氣,感覺手腳都自在。
他淡定道:“雨露,潤膚。”
荇菜一臉果然,又含笑道:“具體……幹嘛用?”
花漣思考過往看過的書,先把巫山雲雨露遞回去:“肌膚,潤滑,保濕。”
荇菜:……腦子不笨,知道拐着彎回答尴尬的問題。
“你留着用吧。”
花漣看她離去,忍不住咧開唇:她沒提吃魚,真好。
又看向手上的花露,趕緊收進袖裡乾坤。
修真曆天龍一千三百二十年,合歡宗為花漣長老舉辦結侶大典。
宗主清歡在大殿上長籲短歎:“本以為是個凡俗的成親儀式,見家長、拜天地,竟變成以命共契的結契大典。咱們合歡宗最後的清譽名牌沒了。”
賀喜覺得清歡宗主有些好笑:“宗主,咱們宗本就沒什麼清譽,誰峰上的女人少了,還是喜佛山上水幻的侍夫不夠數?”
水玲珑悄聲道:“賀喜師伯,别這麼說我師父,都是男子自願貼她。師伯,我聽說花漣長老一直有在求親,就是山下的姑娘都不願意嫁他。傳聞他克妻,這是真事嗎?”
賀喜睨她:“你也别胡說。花漣是顧家的性子,怕見外人,才惹來諸多污名。多學學你的師父,别在一棵樹上吊死。”
水玲珑啞口,與崔洧的事被全山門八卦。或許這些人都在等崔洧上門,好看熱鬧。然而,崔洧會來嗎?
“時辰到。”賀喜唱禮,“迎新人。”
荇菜頭戴鳳冠,身披霞衣,襯得人比花嬌。
她在頭冠的珠簾下看向大殿裡寥寥無幾的人頭,停在殿門口不動,掃向裡面縮頭縮腦的水玲珑,再及摸鼻子的賀喜,朝一旁強自鎮定的花漣高聲道:“不是答應我,請八宗上層觀禮,怎麼隻有這些人?”
清歡宗主輕咳了聲,示意賀喜解釋。
賀喜尬笑道:“弟媳婦,你知道花漣的情況。若觀禮的人多了,他能直接當堂昏過去。屆時行不了大禮,尴尬得不還是你嘛,是吧?”
“是嗎?”荇菜的目光落在水玲珑處,被避開對視。
她握住花漣放在身前的手腕,柔聲道,“花漣,你答應過我婚禮要辦得熱熱鬧鬧。不然,這不成騙婚嗎?”
花漣聽到她喊名字眼睛都亮三分,心尖微顫。
一身大紅新郎服襯得他玉樹臨風,若無這怕生的毛病該是極其潇灑的修士。他看向四周,确實不過寥寥四人,被荇菜握住的地方肌肉繃鼓,嚅幾次唇才說出話:“喜師兄,人呢?”
“你……”賀喜甩袖子、翻白眼,破罐子破摔道,“兄弟,我們是什麼門派,合歡宗啊。一個元嬰結侶罷了,哪來什麼八宗客人。我們在八宗裡吊車尾,有臉去請,人家也沒臉來觀禮啊。”
水玲珑的師父水幻出現在堂上,一身粉衫讓大殿多抹亮色。
她掃眼荇菜珠簾下的容貌,有種被比過去的不爽感,又看向俊顔發顫的花漣,暗道:給他個面子。
水幻含笑道:“本座猜到會鬧妖,果然不出所料。賀喜,自家人臉上貼什麼金。我們厚着臉皮跪請人家,人家也不願屈尊踏足這藏污納垢的山界。”
清歡宗主:“水幻,自家人不嫌棄自家人。”說什麼大實話呢。
“宗主,報:十方寺主持圓空大師、雷火寺主持龍弼大師,攜弟子驚雷、火雲子前來道賀,同行還有位凡人和羽族。”
“報……宗主:天羽宗朱雀護法朱紅穎前來道賀。”
“報:青虞宗掌門弟子禾詩逸攜門下弟子前來道賀。”
“報:羽民國國主黎耀送上明珠十斛,祝蓮花峰花漣長老夫妻和睦。隻是……”
清歡一臉好奇:“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