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别說當初了……直到現在,每次看見跟什麼人體實驗、尤其是禍禍未成年幼崽的地方,她都會有一個弄一個,來兩個弄一雙,全都給人家毀壞幹淨的。
“哇……骸君就是記仇啊,我可不行,記不了太久呢。很快就會因為新鮮有趣更好玩的事情,把過去忘記了……”
白蘭随口敷衍着,有一種好像想要跟她抱歉,但是又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态度。
“哦?不愧是喜新厭舊的行家,新玩具總是玩夠了就丢。”
從對面傳來骸小姐的一聲輕笑,“所以,這就是你在最危險的時候還敢跑出來露面的理由?想你死的人,在這邊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呢。”
白蘭“嘶”了一聲,拍了拍胸口道:“天哪,殺意好重,我好怕怕!不是真的要再捅我一次吧?骸君,你也沒必要那麼恨我啊,我可沒對你的那個沢田綱吉做過什麼壞事!”
“……”
對面陷入片刻沉默。
“……哼,不提你的沢田綱吉了還不行麼?”
白蘭也頓了一頓,她将視線投向面前的梵鐘,這一時刻,兩名外表年齡看起來相仿的少女,都收斂起了一切情緒,平靜的神情顯得格外嚴肅。
又在幾秒之後,白蘭像是要說點什麼打破氣氛、又或者隻是随便想起來似的,哼唱道:
【我已決心遠去,但此刻的故事并不是終結。親愛的朋友啊,請不要為我而悲傷。】
另一邊,雖然神情中充滿嫌棄,但骸小姐卻開口接了白蘭的話,唱出下一段。
【親愛的朋友啊,請不要害怕這近乎永恒的夜晚,我的光輝仍與你同在,隻是不會再回歸故鄉。】
那是一段曲調溫柔的歌聲……比起時下流行的樂曲,則更接近于古老的民謠、像是會被吟遊詩人寫在叙事始終,一邊遠行、一邊傳唱的小調。
雙方的話音落下。
“骸君,果然我們接受的都是同一種教育……”
白蘭小姐低低的笑起來,笑聲因為壓抑而顯得有些誇張,
“就連想到的事情也一樣呢……你也很想調查吧?畢竟那可是通向『太陽』的道路。我終究也是……衆生已經無法尋回那般耀眼又華麗的光明和溫暖……才會退而求其次,創造出來的代替品呢……”
骸小姐自帶着性冷淡風格的聲音打斷了她:
“不管是在什麼類型的世界裡,什麼風格的神話體系之中,都會有關于太陽神的記載。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人類文明發展中對日月交替自然而然産生的信仰罷了,也許隻是巧合。”
“是嗎?哈哈哈……我們兩個同時都被觸動靈感,感覺到不對勁的巧合?你覺得可能嗎?”
白蘭止不住笑意,“倘若這個世界,真的藏着與那位「太陽神」有關系的隐秘……啊啊,明明隻是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随時都處于會被毀滅的脆弱的世界呢,簡直就像是在路邊撿到的一小片垃圾裡寫着能夠中下佰億大獎的神秘數字啊。”
六道骸略微皺着眉閉上眼睛,說真的實在不想搭理她。
“如果我們的靈感都沒有出錯……”
——她忽略耳邊吵嚷的“說什麼如果,我和骸君肯定不會出錯”之聲,帶着磁性的聲音安定的說道:
“留存着與久遠紀元以前的「太陽神」有關聯的記錄,就說明這個世界……必定不是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在過去的時間裡一定埋藏着更深的秘密,隻不過這裡的曆史曾被DGP多次重塑過,其最初、最原始的模樣早就消失在時間中,已經無從查起了。”
“嗯~果然,「我」選擇的世界就是不一般。”
那邊的白蘭小姐聲音很雀躍,夾雜着滿滿的自誇。
骸:“……”
藍發少女眉間緊皺,又緩緩放松——她不想讓自己因為白蘭而引起太多情緒,搞得好像她和白蘭關系很親密似的。
畢竟像她這種人,怎麼可能因為關系不好的人産生很多情緒波動?再說了,實際上她其實也是剛剛才認識白蘭吧!以前隻是從别人那裡聽說過,在漫畫裡看見過,相熟度約等于零……不,本來就是零!看過《家庭教師》原作漫畫算什麼啊,那根本就不算和本人有過任何現實中的交往!
所以說她就不願意跟白蘭來聊天……這家夥談着談着,突然就開始自戀,實在是太煩人了!受不了。
“你别管和『太陽』有關的事情了,這一條線不是專門有人負責調查的?我回頭會把線索整理好發到組織上……”
真是,本來一件已經計劃好的工作無意中卻引出來更大的麻煩,讓事态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戰場不斷升級涉及的層面越來越高……那種像海賊王路飛一樣的經曆不要啊!老老實實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不好麼!
——骸小姐是真的不想再牽扯出來别的高位格隐秘,本身白蘭的狀況就夠複雜了,她實在是頭疼。
“控制一下你的好奇心,白蘭,我可沒有閑工夫來保護你,過完瘾了就趕緊回安全屋去。”
“……好嚴格啊,骸君。”
白蘭嘟囔着,“怎麼都來數落我?我這不也是為了距離能近一點,接收的時候信号好一點嗎?這也是為「我」能節省點力氣哎,總不能每次都坐享其成吧。”
“信号?”
六道骸應了一聲,她想着,白蘭這是指浮世英壽那邊接下來會發生的狀況……?
但,骸雖然提前知曉了一部分“劇情”,可眼前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年輕的白蘭應當并不知曉。
——“你怎麼能确定一定是現在?”
雖然自己這邊掌握的情報其實更多,但骸并沒有要給白蘭透題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當然了,那個有點笨的犟種小狗……”白發少女笑了笑,“為了能夠應對這種狀況,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變強。”
“這個世界的意識為了求救,也同樣會不顧一切的,盡全力協助他提升力量。”
白蘭輕輕歎了一口氣,她接着說道,語氣變得很輕……
“我的卡牌,應該就能借着這個機會大幅度轉化了。”
……
對面寂靜無聲。
白蘭感覺有點不對勁,她一擰眉,掀開布簾轉身望過去。
“骸君?”
然而,柱子後邊是一片空蕩,根本沒有一滴幻術師的足迹。
“我靠,又跑了!該死的天殺的幻術師,幹别的不行,就是扯呼快!”
*
時間在繼續。
白蘭小姐忙着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什麼感情但說話做事總有一種怪怪的暧昧感”的敵對家族Mafia(雖然本人不承認自己是Mafia)叙舊之時,其他地方自然也在推進,沒有那種的那個她們動的時候,其他地方都暫停下來先等她繼續的規律。
陰雲密布的整片天空簡直像要壓下來似的,并非正常雷雨天氣的模樣,而是彌漫着更加不和諧、充斥着某種損耗人神智,令人恐慌不安的色彩。
敵人都變強了,而選擇前去應戰的卻隻有浮世英壽一人。
茨姆莉一想起這些事情就很焦慮,然後十分緊張不安,焦慮的看着眼前努力想要從慶典鬼怪身上摘下鈴铛的小朋友。
而在另一個地方,同樣是籠罩在這種不正常的天色之下,卻有一道披着黑鬥篷的身影鬼鬼祟祟走進了房間裡。
“哦——來了來了,請稍等一下哦,教祖大人馬上登場!”
作為招待兩方人見面,位于主賓處的貝蘿芭十足入戲。
推門被拉開,隻見那名藍發少女一身标志性黑大衣,内裡穿搭同樣是黑暗系哥特風,整體配色與室内的洛麗塔少女十分映襯,一看就像是配套的。
“十分……感謝您的親自接見,尊貴的教組大人。”
骸小姐神色淡淡,帶着某種優雅又傲慢的笑容,緩緩在主位上落座。
“哦呀,提出交易的人就是你麼?看起來,可不想有本事做主的人呢。”
——這正是為什麼,她會在和白蘭的談話中突然消失跑路的理由。
并非不能直接分身同時開兩條線,而是她不打算給這邊來客留下任何……任何,能夠通過自己聯系到白蘭的契機。
畢竟,也無法保證對方會不會有什麼壓箱底的手段。進入工作狀态的骸小姐可是不會掉鍊子、不給别人留下絲毫可趁之機的。
“沒想到竟然連違紀人員也可以被保釋出來呢~哇,這就是真正的危險分子呀。”
貝蘿芭坐到到主位的一旁,看上去比起自己做主,更喜歡和骸小姐貼貼。這會兒正挨着人家的手臂斜眼瞥過來,“近距離看……也不怎麼危險嘛!”
來人:……
那倒是确實是你們比較危險,畢竟他屬于想法還沒有成功實現,就被提前抓包找出所有還在構想中的犯罪意圖,然後直接給判進去了。
判的還挺重!要不是這次有機會能得到大人物的保釋,鬼知道得勞改多少年才能放出來!未來世界的人們壽命也許會很長,是真的有可能在鐵窗裡守望幾百年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好好幹活,争取把自己身上暫時的【假釋】狀态給做成了啊。
思及此,來人不再裝模做樣,擡手摘下自己身上的鬥篷和紅色面具,露出一張帶着笑意、看起來似乎很親和的圓潤面頰,和稍微有些突出的尖鼻子。
“在下的身份的确還不夠資格做決定……但是,為您與小少爺傳話還是足夠的。”
這是一個身形圓滑、衣着顔色鮮豔,雖然行為舉止都很禮貌,但比起魔術師、卻更像是小醜的男人。
“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謝您能夠抽出時間,與我親自會面……在下,科拉斯,一直以來都十分欽佩您這樣有能力和才華的年輕人。說起來,我也算是您粉絲的一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