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幼稚園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和别的小朋友們不一樣。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知識,他們卻學不會?課文不是從頭到尾看一遍就能背下來了嗎?都已經上幼稚園了,怎麼還沒辦法生活自理啊?為什麼連上課時保持安靜認真地聽講都做不到……
後來五十鈴大智逐漸意識到了。
不是他有問題,是别的小孩子太笨。
學東西的速度太快,讓他沒有辦法跟同齡的小孩子們溝通,所以在班級裡邊自然也交不到朋友。畢竟,他們所了解的懂得的東西已經完全不在同一個年齡階段了。就像一般大孩子不會跟小孩子交朋友是相同的道理……
所以他跳級了。
可是,就算在學力方面處于相同的層次,他的年齡也和大孩子們相差很大。
小學和中學的哥哥姐姐們,會抱以驚歎和敬畏,甚至有些敬而遠之的看着他,卻也很難跟這樣一個跳級的小天才處成好朋友。
以還在讀小學的年紀就進一步讀上中學之時,他加入了校園的實驗室社團。
盡管那個學校的社團還是以興趣為主,并沒有什麼特别偉大的研究主題,但是五十鈴大智至今也記得,當時第一節課上,社團老師告誡學生們的一句話。
因為他很喜歡做實驗研究……直到現在也非常喜歡,所以記得非常清晰。
——無論做什麼實驗,倘若是與病毒相關的研究的話,一定要掌握能夠自己做出來疫苗的方法才行!
……當然,那隻是一個中學校園裡的興趣社團。
老師并不會給大家布置危險的課題,隻不過在講述理論的時候,談及到某些曆史上的事例,被她作為課外補充的部分,強調了一遍這句話而已。
“……果然是這樣……”
因拿到一個牧師身份,從而使原本對自己的技能懷有疑慮,擔憂會攻擊性不足、很難堅持戰鬥下去的五十鈴大智擡手将眼鏡扶正。
“牧師的每一個技能,都對這些所謂的感染者有成倍殺傷力啊。”
反而是他用哨棒打架,揮舞起來的力道是很足,架勢看起來吓人,實際傷害卻反而降低了。
“如何,牧師比想象中有用吧?現在誰還說不要牧師?”
“……?”
勇者女士歪了歪頭,語氣很是疑惑:“你在得意什麼?專職戰鬥的聖騎士比牧師能打多了,又能出DPS又能出盾,而且還可以一邊打傷害一邊回複HP和MP。”
五十鈴大智:“……”
不裝了是吧這個勇者!她就是很不想要牧師啊,感覺她從開頭起就壓根不想帶上自己來着!
雖然作為一個牧師他确實隻有治療術和回藍術,沒有攻擊性技能,所以就算傷害可以翻倍也高不到哪兒去!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的物理普攻比正常法術傷害高,但在作為牧師,對感染者具有屬性特攻這一克制關系的前提下,翻倍打出來的法術傷害比普攻高。
……好難玩的遊戲!為什麼牧師就沒有戰鬥系技能……牧師型戰士明明就很帥,為什麼自己不會?
“雖然我的攻擊力的确不如你高,但是剛才找出BOSS弱點的人可是我哦!”
“因為長期生活在水底,所以眼睛用處并不大,真正的弱點是沒有被甲殼保護起來的後腦勺這件事……是個成熟的冒險者都能判斷出來。”然而勇者絲毫不給他得意的機會。
“呃……”
五十鈴大智發出被噎住的聲音。
殺傷力好強啊,這個勇者是什麼異世界吵架王嗎?
不過,他也确實沒什麼好驕傲的。畢竟……
“第一個感染源是變異食人花,第二個是鳄魚……動物和植物都有可能被感染啊,難怪人類也處于易感體的範疇。”
雖然樣子已經異變成了可怕的形狀,但通過BOSS的生存環境和肢體特點,他還是能夠判斷出來這怪物是以深水鳄為原型的。
習性、攻擊方式,周圍地形帶來的困擾差别都很大,如果不是他擁有牧師這個特别的身份,不用那麼擔心被感染,恐怕早就出局了……想起來變異食人花那爬滿山洞的陷阱觸藤和捕捉獵物的速度,五十鈴大智仍然暗暗心驚。
相比起來,該說不愧是在劇情中确認成功讨伐了魔王的勇者麼?他回想起自己這一路上所收集到的情報……這位勇者女士,别看外表十分年輕,戰鬥風格和經驗都老辣的十分可怕……而且精力和體術都極為強悍!仿佛完全不會累一般,待人是熱情親切沒有一點價值,但在面對感染者的時候卻完全不會手軟,出手那叫一個穩、準、狠。
仿佛所有……不管面對着任何狀況,那些有可能會出現的遲疑和猶豫,在她身上都不存在。
一個滿級的超強打手型勇者!
……之所以說是打手型,因為五十鈴大智能夠看得出來。即使對方戰力超群,數據超模,但她是直覺型戰士,在戰鬥中會根據自己的靈感随性去來,而并不依賴事先的情報收集與探索環節。
坦白說,這種類型的人其實跟自己還挺合拍。五十鈴大智在心中暗暗想到……因為,他就很擅長先探索觀察,進行思考後再行動。
隻可惜啊,DGP是沒有第二個赢家的比賽……
所以他也不會有隊友。
“……”嘛,也不用思考這種問題。五十鈴大智休整了一下,“出發吧,現在就去下一個地方。”
他可要抓緊時間,免得被搶先了……别人也就算了,但是在競争對手中,還有一個跟自己同類型風格的人呢。
而且,即便不想承認……他也必須正視一個事實——他所具備的優點對方也有,而對方的優勢,卻并不是他所擅長的。
『極狐』這種六邊形戰士,真是令人感歎上天不公平的存在。可是他也有自己想要實現的願望,即使看得到差距,他也仍然要去試一試。
然而勇者卻站在原地沒動。
五十鈴大智望過去,便見到對方似乎是在研究着什麼,愁眉苦臉的樣子……
“糟了,剛才打BOSS的時候好像蹭到了HP!”
“哦?HP降低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刷個治療術就好了。誰讓你總說不需要牧師——”
五十鈴大智心裡想着“不能跟NPC置氣”,一邊嘴上還是沒忍住反駁的走過去查探了一下……
“……隻是扣了一點HP而已啊!這個血條什麼情況?哪有用除法計算血條的??”
隻見勇者的頭上顯示出一排看似普普通通的血條,但是仔細一看,上面寫了兩行小字:
【LV=有生以來路見不平行俠仗義的總和Y/因為給摯友添麻煩被寫在記仇筆記上的序号Z】
【HP=記事以來察覺到别人壞情緒的次數X/因為給摯友添麻煩被寫在記仇筆記上的序号Z】
滿滿當當的等級和HP數據,雖然具體數據用未知數“XYZ”掩蓋住了,但看那紅色的血條隻有用放大鏡使勁兒找才能找到一絲絲空格,并附帶注釋:【HP-1】……就能想象出來數據到底是有多超模了!
而且這個勇者——
——“你也太會給你的摯友添麻煩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戴着眼鏡的原因,五十鈴大智怎麼也無法忍耐從内心冉冉升起的吐槽沖動。
“那個……沒辦法啊……HP條如果不是滿的,在這裡扣掉了1就總會讓人感覺心裡很不安……”
勇者委委屈屈的對手指。
“我心裡才不安呢?!誰啊,這個總感覺被你添了無數麻煩的摯友……這個不幸的人到底是誰?”
*
“這裡是……?”
我那霸冴回過神來,她有些戒備的打量向四周,此時從旁邊遞過來一個紙杯,并伴随着女孩子甜甜的聲音:
“喝可樂嗎?”
她轉過頭,望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鞍馬祢音。
黑色的天頂,金色與紅布相互交織成了一排排座椅,在這寂靜的觀衆席前方——又一束打在了舞台之上。
随着幕布緩緩升起……音樂聲由遠及近,那布滿整個舞台的巨大銀屏之中,浮現出一行大字:
——【狂野銀幕巴洛克~迷失的舞台】
“……原來如此,看來我也是失敗了。”
大緻上理解了當前狀況之後,我那霸冴微微歎氣,但她并不遺憾。
第三個BOSS實在是很難對付,她已經盡了全力。
“是啊,雖然有點遺憾,但是看到景和那麼極限才通過關卡,我有點慶幸自己早早出局了哦。”
回想起來第二個BOSS點,櫻井景和是怎麼利用刺客技能潛入水底……呃啊,庫露西!她絕對做不來這種事,景和你也别太卷了吧,沒必要那麼拼的啊!
“不過居然還有爆米花和甜點,好神奇。”
我那霸冴看着自己面前彈出來的小桌子,不禁有些驚訝。
“嗯,關于這個……”
祢音轉過臉,望向前方。
随着她的視線,我那霸冴也看了過去,接着便是一愣。
*
櫻井景和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走到這一步。
萬萬沒想到,憑借自己陰影協會成員的身份,居然走到每個地方都能得到其他盜賊……刺客同伴們的幫助!
“多虧了能夠提前收集情報,總算支撐到這裡了。”
他看着眼前布滿了森林的孢子和菌絲,就算全身已經塗抹了能夠防備蘑菇侵襲神智的藥水,也依然慎之又慎的小心前進着。
有勇者這麼可靠的同伴,以及陰影協會的強力支援,再加上他作為刺客,高超的敏捷性和專業技能,前幾關都有驚無險的渡過。
不過……
“再往前就到了王國的勢力範圍之外,因為戰争區域一直在推進,這些年來就算是陰影協會的情報,能抵達到這個區域也很不容易。”
他想起勇者的提醒,換句話來說……再到下一關時,他很可能不會再有機會拿到攻略。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們淨化了感染源之後,這些原本被重度侵襲的地方,就可以随着時間慢慢重新恢複了吧?”
“會的。”勇者女士堅定又自信的點頭,沒有一秒鐘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