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性命……關乎性命?!
蹲在樹後躲避戰鬥的景和滿腦子都是這些念頭,連他的自言自語被某人聽去了也沒注意。
人的生命遠比想象中要脆弱,而原本以為的安穩的未來,可能會在某個瞬間變突兀的失去。
那天探不到荞麥面店老闆的呼吸之時,他已經又一次體驗到了這一點。
可随之而來的便是由于世界重塑而失去了記憶,又再見到了安然無恙,依然高高興興開着店的老闆大叔……
即便拿到了屬于自己的核心,找回曾經的記憶,接二連三的變化也擾亂了他的感知力。
就好像……在所謂的遊戲中受傷、死去,也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可是我怎麼會這麼想呢?
——櫻井景和暫時是無法再找回自己方才剛準備好的,去戰鬥的心情了。
怎麼會是那樣可以輕松便揭過去的事情呢?
一個正常生活在平凡世界上的普通人,不可能不害怕死亡……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就很難再繼續鼓勵自己拿出勇氣。
倒不如說……能夠靠内心說服就鼓起勇氣參與戰鬥的人,真的太了不起了……僅僅隻是做到邁動腳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但平前輩就可以做到……不愧是前輩。
在遊戲裡碰到自己前不久面試失敗的面試主管時,景和内心是懵逼的。尤其自己還剛剛被對方搭救……實在顯得很尴尬,但很快他就得知對方是為了拯救自己身患絕症的孩子。
積極的獲取道具也是,現在去主動和怪物戰鬥也是……為了守護重要的存在,人類這種生物就會産生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仿佛能夠去戰勝任何困難,不再害怕面對任何危險。
景和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更深刻的理解為什麼白蘭小姐會直白地誇贊彌音——就是很厲害啊!一般怎麼可能做到!
可我卻,可是我……
平孝人忽然就在他眼前被擊飛了出去。
“?!”
櫻井景和轉過頭,卻見得對方被怪物頭領盯上了,或許是因為他沖的太過頭,結果把仇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哪怕再多勇氣,手中也隻有一個弓箭的平孝人曾嘗試過反擊,卻被頭領輕松的防禦住,而這舉動像是更加惹惱了對方,連番追擊,使人毫無招架之力。
糟了……
會死?會死啊……所以我才沒有辦法去戰鬥……我做不到。
遊戲的殘酷一面驟不及防便展露在眼前,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來,平前輩無法戰勝盜賊頭領的邪魔徒,可這卻并不是有裁判評斷的“遊戲”,不存在“認輸”一說……既然沒有“輸”的選項,那麼戰敗的結果就隻能是……
好可怕。這就是“欲望大獎賽”……這就是我正在玩的“遊戲”……哪有這樣子的遊戲啊?不戰鬥難道就不行嗎?
櫻井景和無助的想着,除了旁觀之外,我什麼事情也做不到,實在是太沒用了。
诶……
我真的……什麼也做不到嗎?
就像有另一個靈魂,冷靜的、輕輕的,在心底發出了疑問。
仿佛是為了戲耍獵物,怪物頭領将平孝人踢飛之後,又丢出了武器,如同要觀賞對方的下場一樣。
劇烈的爆炸盛開,藍條降到最低的平孝人自動解除了變身形态。
但是,他能感到……自己的體力還有剩餘,應該……不會死。
剛才,是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在爆炸的前一刻用力推開他,兩人一起被氣流餘波撞了出去……?
“身體……自己動起來了……隻要什麼都不去想的話……”
景和急促的呼吸着,他語無倫次,“對不起,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敢戰鬥……”
而就算隻是去幫忙救人,也要清空腦海内亂七八糟的念頭才行。
“不是那麼回事……我必須要感謝你才對。”
究竟是否面對了生死危機,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呢?所以平孝人明白,是因為對方采取了行動他才能避過一劫。
“就算輸掉遊戲,至少并沒有讓我丢下在病痛中受苦的兒子……作為父親,我怎麼能夠先走一步?”
在産生“如果死在此處,便再也見不能到家人”的想法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盲目于參加比賽,而遺忘了多麼重要的事情。
“你是個很好的人……”
他剛剛将手擡起,放到景和的肩膀上,便聽到向導小姐的提示:
“平孝人選手,由于以您的傷勢已無法繼續承擔參加比賽的風險,将在本輪關卡中被我們淘汰。”
又一個名字,從排行榜上黯淡下去。
茨姆莉懸浮在神殿内的光屏心想……
坦白說,這樣的結果對運營方而言也是比較好的,畢竟如果核心ID碎裂的話,就會失去回收的價值。
如果可以的話,DGP的運營方自然也是不想參賽選手被徹底淘汰的。
隻是遊戲機制使然,他們不能插手具體情況。
如此想來……白蘭小姐和她的打工人倒是都幫忙為運營人員們的回收工作添磚加瓦了呢……
不過,現在的白蘭小姐,應該不會再做這種多餘的事情了。
……如果要問茨姆莉為什麼會那樣想?她也不好說,但就是有類似的感覺。
白蘭小姐她,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