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聲點吧,”他輕輕咳了一聲,“先去左手邊看看。”
或許是因為療養院的特殊作用,樓梯并不是每一層都連接着的。一層到二層是在正中間,二層到三層要走右手盡頭的樓梯,三層到四層又是中間,每個樓梯的盡頭都面對着牆壁。
根據慣例……他猜這次可能要從左側上去。
走廊前方能見度很低,為了防止碰到障礙物,英壽打開了手電筒,一束燈光打在地闆上,照亮了約五米左右的範圍。而此時道長扭頭看了看,發現這不就是之前從“巡邏保安”那邊順手拿——來的手電筒麼?
“想不到你這家夥不但人品不怎麼樣,手也不太幹淨啊。”
浮世英壽:……
他明白“當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連呼吸都是錯的”這個道理,雖然還是沒弄懂到底為何他會這麼招吾妻道長的煩,但是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讨厭了。可能就是單純的相性不和吧……
好比雖說不管怎麼看1号都比自己要顯得奇怪的多,但據他觀察,吾妻道長對她的印象反而還挺不錯……就,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初始好感度特别高——好了不能再分析下去了,知道自己被讨厭就可以了!打住,再多想會陷入無意義糾結的,不必去管他!
決定采取放置處理的浮世英壽無視了道長對自己的态度,俗話不都這麼說嘛——隻要我是個沒有素質的人,就會發現整個世界都很清爽!
手電筒的光源不算很亮,這樣也好,能夠稍微增加點視野範圍就足夠了。否則習慣了光芒,萬一再回到黑暗中會什麼也看不清的。
而且英壽注意到,畫在地闆和牆壁上的花紋……同樣令人不适,所以他是看着前方的,什麼奇怪的花紋、圖案,高靈感人士還是不要随便去亂看比較好。
倒不是逃避擺在眼前的線索,而是那些線索并不重要——這多半隻是為了精神攻擊造訪者而做出的布置,或許也有壓制“病人”的作用……他若要看的話,肯定得去看最重要的東西。即便為之付出些代價,那也值得。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們其實都沒遇到真正的危險。按理來說,怎麼樣也該有幾個戰鬥輪了……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反而讓人更加在意,比起躲藏在暗中看不到的敵人,還是能看到的更令人安心點。
“咦?”道長突然發出一聲疑問,就在英壽回頭的同時,他毫無預兆的摔倒在地。
腳下……浮世英壽剛低頭,便覺脫手。
——他立刻轉身,就看到不知從何處生長而來的一根藤蔓狀物體纏住了1号的手臂,随即向後縮去、眨眼間把她拉到黑暗中不見了。
哪兒來的……啊,是牆壁上的畫。
英壽意識到,原來這周圍所有扭曲詭異的花紋,都是植物生長的紋路……這些“畫”,是藤蔓的形狀。
“别愣着……快追!”
吾妻道長正在跟抓住了自己腿的藤蔓搏鬥,這東西就跟掉進湖裡後遇到水草一樣,很不好着力,沒有利器在手一時間很難弄斷。
卻聽浮世英壽似乎歎了口氣,黑暗中聲音也仿佛傳播的不夠真切:“是我不好。”
接着是“咣當”一聲——他反手将手電筒甩了出去,白色的光源飛向走廊另一側。
“植物因為照射了‘光’,才會活性化……”
所以到這一層就連昏暗的紅色燈光都沒有了,所以也不需要安排巡邏,這裡本來就有天然的“保安”。
吾妻道長隻覺腳腕一松,随即,所有被激發活性的藤蔓都奔着那點光源而去,他們獲得了暫時的自由。
“也許馬上就會追過來,趁現在。”
英壽說着,追向1号消失的方向。
“啧,總感覺一整個晚上都在到處跑步……”道長分外不爽的跳起來一個健步跟上去。
确實有這樣的體感,但實際上應該最多也就兩個小時左右的樣子,并沒那麼久。可一直被迫逃跑的确很難不令人厭煩。
就在他差不多适應了黑暗環境時,前方比自己跑的稍微快一點兒那家夥忽然停下來,沒有絲毫前提。
“幹什麼,還不快——”
看清前方結結實實堵着走廊,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但身穿女仆裝紮着雙馬尾的人形陰影怪物……“啥玩意兒?!”
“護工吧。”英壽冷靜的判斷。
“哪有這種護工?!什麼惡趣味——這已經算是攻擊的一部分了吧!”
對于此特殊的“精神攻擊”,英壽選擇視而不見,并回過頭一副平靜的語氣說道:
“出現了,你最喜歡的戰鬥輪環節。”
道長:“……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挺倒黴的啊?”
不……我的運氣還算相當不錯。
在心裡這麼回答的浮世英壽略一思索,複又輕笑。
雖然倒也不能說是不倒黴吧……某種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