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話要不就先瞞着點琉花小姐……不然感覺貓真的要被欺負哭了,雖然直覺告訴他大概根本瞞不住,他們兩個男人在心理學大師琉花小姐面前就好像完全沒有秘密一樣。
總之,多麼完美的一天啊,作之助都在想着今晚要不要點杯稍微貴點的酒了,接着就聽到了市警的敲門聲。
遇到太宰後,好像運氣真的在不停變差,此刻大概是終于差到要貫穿地底的地步了吧。
作之助很想裝作不在家,如果可以,這時他也希望成為能成功掩耳盜鈴的那個人,總之顯而易見的麻煩不要在這種時候不識趣地沖到臉上來吧,對于這個難得和諧的早晨。
雖說身為普通市民,配合警察的調查工作是很正常的義務,但不怪作之助如此抗拒的态度,因為他知道那并不是真的巡警。
三天前——冒着大雨也要堅持過來蹭飯逗貓的琉花小姐,在生氣邊緣瘋狂來回試探後心滿意足地被飛機耳還炸毛的貓嘶哈嘶哈地兇出房間,全然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邪惡嘴臉。
關上房門後,琉花小姐這麼問他。
“你還記得之前來過咨詢室的三浦先生嗎?”
“很難不記得。”作之助說。
他現在還有點心理陰影呢。
“雖說寶石已經找到了,但我這幾天複盤了一下他當時的描述,發現有個很奇怪的地方。”
“有什麼問題嗎?”
雖說當時多少也聽了一點,但也不是跟着聽完了全程,所以他也隻能根據隻言片語了解個大概情況,并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三浦先生說,公司寶石失竊的當天下午,曾經有兩個警察找去了他新租的公寓,詢問關于三浦夫人的事情。别的先不說,就單是這案件本身……在警局裡可并沒有立案啊。”
“的确,沒有立案的話警察不會專門上門調查。”作之助點點頭,似乎确實是這麼個情況,雖說他的确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能有後續。
“所以我就花了億點點小錢托人去查了查。”琉花小姐說,“結果挖出來一個了不得的情報,簡單點說的話就是有個叫做【48】的犯罪組織,内部成員都是跟警察這個職業有相關聯系的所謂犯過事的公職人員。目前業内最有說服力的說法是,因為警察逮捕犯人後的送檢判斷時間是在48小時以内,所以才起了這麼個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名字。”
已知的情況是,寶石失竊後經理為了掩飾自己的密碼洩露的事情,于是率先報了警,并暗示在場的其他兩人将這件事推到死去的會計小姐身上——能穿過四重密碼偷走保險櫃裡的寶石,還一點不被人發現,除了怪力亂神的原因,那就隻能說明另外幾個人都不算清白。
大家當然都心照不宣。
這事要是被公司高層乃至港口mafia知道,指定沒他們幾個好果子吃,隻要咬死了是鬼魂作祟,那麼至少在真兇被揪出來之前,他/她/他這個不小心洩露了自己密碼的人就是徹底的無辜人士。
不過公司顯然也清楚那批寶石來路不正的問題。
本來港口mafia是附帶将寶石處理一下,比如把項鍊變成手镯,手镯變成耳環,耳環變成戒指這種程度的服務的,隻需要加一筆不菲的手工費而已,雖說即便加上也比直接購入原材料要便宜的多——畢竟偷來的贓物又沒什麼成本。
但因為公司高層裡有人提議他們可以自己請個大師來處理,這樣一份工資解決多份問題,省得被港口mafia賺了差價,類似這樣的大聰明方案。總之在招聘到的那位大師辦好護照手續過來工作之前,他們需要把新到的那批上等寶石暫時存到保險櫃裡。
然後不出一個星期就被偷了,真是貪小便宜吃大虧。
但總之這案件一直到接到報案的警察過來後就停了,因為得知了噩耗的高層顧不上調查真兇具體是哪位,他們首先得先一步阻止自己公司購買贓物的事情被警察發現。
至于寶石的問題就先放着吧,大不了之後私下找人調查,再不行還可以去舔港口mafia的鞋子嘛,再怎麼說他們可是交了保護費的,大聰明高層或許是這麼想着。
因而過來詢問情況的警察剛來就被打發走了,根本就沒有立案調查的機會。
“這麼說來……他們在警局内部也有獲知消息的渠道嗎?”那時作之助還沒覺得這麻煩會落到自己頭上,所以并沒有特别留意琉花小姐的提醒。
“就像聞到點腥味就會腆着臉跟上來的狗一樣。”琉花小姐滿臉嫌棄地說,“警局内部的消息總比一般人要靈通,因而可以從某些犯人口中得知一些藏在黑暗中的寶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聽說這是難得讓警方和犯罪組織兩邊都反感的一個組織。”
“本來是想提醒你小心點的,畢竟太宰當初手裡攥着那麼多假/鈔倒在你家門口的事說不定會被人報告給警方,但好在唯一的目擊證人山本先生在本社長的諄諄勸導下并沒有報警,所以應該不用擔心後續會被追責。”
“總之,就是想起這回事了,順便這麼一說。”
“……嗯。”作之助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着。
“所以吧,隻要家裡沒藏什麼值錢的秘密寶藏就不用擔心被找上門來,跟我們這種普通市民扯不上關系,哎,作之助你是不是走神了?”
“沒有的事,”作之助說,“我是良民。”
想到當時的那段對話,作之助感到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