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已秋拒絕不了于梓然強硬的态度，但最多也隻讓他攙扶着常予盛到電梯口，便和他道别了。

常予盛大半個身子都倒在她身上，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電梯門一開，她幾乎是看到活着的曙光似大喘氣拖着步子出去。用盡力氣走到家門口後，她駐足原地，神思恍惚了會兒。

這道熟悉的黑色防盜大門，陪伴着她在無人的走廊裡哭泣了十五分鐘，見證她終于狠心揮别了自己的青春，結束了那段痛苦的暗戀。沒成想兜兜轉轉，她再次回到了這裡。

陳已秋氣喘籲籲地瞄了眼身側的人，騰出右手去摸索男人的襯衫口袋，果然從裡面掏出了一張門卡。常予盛一般沒用門卡，那是他特地為她配置的，那卡上蹭到桌角的劃痕她還記得。

沉思了幾秒，她動作熟練地打開了門，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将常予盛放倒在沙發上後便累得癱倒在了一旁。盯着天花闆，陳已秋感受着視線從模糊不清到漸漸聚焦，刺眼的白織燈在眼前白晃晃，她感覺到眼睛酸脹得厲害。

緩了一會兒後，她才扭頭看向身邊已經找好舒适位置側睡着的男人。

陳已秋眨了眨眼，坐起身。她定睛細看，常予盛曲着的腿仍舊顯得很長，白色襯衫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在混亂中解開了幾顆，露出了麥色皮膚的胸膛。

“盛哥。” 陳已秋盯着那張睡顔喚了聲，意料之中換來的是一片寂靜。按理說，她隻要把大表哥送回家，那身為表妹的她就能全身而退。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想再為他做些什麼。

于是乎這位盡責并且關愛他人的表妹便站起身走到廚房，動作熟練地倒了杯溫水，再熟門熟路地摸到了一條毛巾打濕後回到了客廳。陳已秋蹲在沙發前，再次輕喚：“盛哥。”

“常予盛。”

男人眉頭微蹙，呢喃了一聲，陳已秋沒聽清。

“你說什麼？” 她傾身，耳朵稍微貼近他的嘴巴。

“别…” 從喉嚨裡發出黏糊的單音詞，陳已秋皺着眉頭辨别了半天才摸清他說的什麼。她索性放棄，推搡着他的肩膀叫他起身。

“醒醒，起來喝口水。”

沒用，男人像暈了過去，一點回應都不給。陳已秋将水杯擱在桌上，轉身給他擦臉。

她手下動作很輕，深怕擦掉了男人臉上的一層皮。毛巾撫過面頰、額頭、鼻子、經過眉頭的時候她頓了頓，更加細緻且溫柔的揉開男人緊緊夾着的眉間。

“你睡覺的時候怎麼總皺眉。” 陳已秋歎口氣，似長輩關愛又心疼的語氣，眉宇間就差刻上擔心兩個字。“放輕松，是做噩夢了嗎？”

陳已秋緊盯着男人的眉目，手下動作溫柔似水，嘴裡同時一直在喃喃自語。

“這樣就好多了嘛。” 她移開手，看間常予盛的眉間恢複平坦，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滿足感。

就在她要起身将毛巾拿去洗的時候，一直安靜任她擺弄的男人突然掀起眼皮，眼神是剛從睡夢中轉醒的混沌。四目相對，陳已秋驚得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