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客廳裡。
百目鬼繪早早就過來了。
與平時不同,今天百目鬼繪俊美的臉略顯蒼白。
四月一日看了幾眼,開口問:“繪,你昨晚沒休息好?”
“明昨天發燒了,白天吃了退燒藥好了些,誰知到半夜突然高燒不退,我連夜開車送明去醫院。”
“高燒不退?”四月一日想起百目鬼明的身體,登時急道:“那明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給明開了藥,打完針後就退燒了。”
百目鬼繪邊說邊拍拍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清醒些,看到君尋先生臉上的擔憂,補充道:“不用擔心,明現在已經好多了。”
“燒退了就好,明這幾天要好好靜養,幼兒園那邊就先請假吧。對了,晴呢?”
“晴的身體素質要比明強,沒發生什麼事。不過因為明待在家裡休息,晴不肯去幼兒園,執意要留在家裡陪明,母親拗不過她,最後還是同意了。”
“雙胞胎的感情真好。”
四月一日想起一靜一動的雙胞胎,彎眸笑了笑,斂眸思索片刻,起身去找東西。
“我記得你父親空還在忙寺廟改建的事,明和晴都是芽子在照顧。現在明生病了,芽子一人可能顧不過來明和晴兩個孩子。店裡沒什麼事,你今日早些回家幫忙吧。”
百目鬼空是百目鬼繪的父親,因自家就有世代相傳的寺廟,自小就喜歡上研究各種寺廟,從事寺廟設計多年,在業内頗有名氣。
百目鬼空最大的夢想就是改建自家寺廟,數十年來一直為這個夢想奮鬥。
某種意義上,百目鬼空比一出差就是短則幾天長則數月的百目鬼繪還要忙碌。
百目鬼繪長到二十幾歲,與父親百目鬼空的相處時間都能數的出來。
想到自己那已有半年沒見過面的父親,百目鬼繪面色不變,對君尋先生鄭重點頭:“我知道的。”
百目鬼繪幼時曾怪過父親百目鬼空忙于事業常年不回家,但随着年齡增長,他漸漸能理解父親的做法。
因為他一旦忙起來,也會幾個月無法回家。
為自己的夢想而付出全部心血的人,就算百目鬼空不是他的父親,也值得敬佩。
再說了,在百目鬼繪人生中擔當“父親”身份的又不止百目鬼空一人。
想到這裡,百目鬼繪長睫輕顫,忽然望向在櫃子裡尋找什麼的君尋先生背影。
那雙遺傳自先祖小羽的清冷綠瞳緩緩染上一抹暖意。
百目鬼繪冷不丁想起母親芽子有一次對他說君尋先生好像媽媽的話。
這麼想的話,君尋先生好像也在他人生中兼任了母親一職啊。
畢竟母親芽子同丈夫一樣都喜歡研究寺廟,若不是收養了無法進入店裡的百目鬼明和百目鬼晴這對雙胞胎,她早就跟當年對百目鬼繪一樣,直接把孩子送到店裡給君尋先生照顧,然後跟丈夫去外地看别家的寺廟。
“唉……突然發現父母好不靠譜,還好有君尋先生。”
“繪?”聽到百目鬼繪的歎息,四月一日轉身看他。
“我沒事。”百目鬼繪望着君尋先生溫柔的臉,連忙打斷腦内亂七八糟的想法,擺手掩飾。
男媽媽什麼的,如果被君尋先生知道……
啪!
百目鬼繪立刻拍了自己的臉一下。
“真的?可你的臉好紅。”
四月一日露出狐疑的神情。
“真沒事,我就是不小心想起了一些……呃,過往,對,過往。”
百目鬼繪心虛地躲開四月一日關切的眼神。
四月一日見他尴尬的表情,體貼地不再追問,繼續尋找。
繪大概是想起了什麼窘迫的事情吧。
客廳的氣氛有幾秒尴尬。
“呼,總算被我找出來了。”
“找到什麼?”
聽到四月一日欣喜的聲音,百目鬼繪走到他身旁,好奇地看他手中的物品。
那是一捆外形很像綠色小鴨的香薰蠟燭。
百目鬼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君尋先生,這是?”
“這個是我以前閑暇時做的小玩意,有安神甯心之效,在房間點上一根就能睡得更香,對病人效果更佳。”
四月一日手指摩挲香薰蠟燭的小鴨扁嘴,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笑道:“這樣明就不會太難受了。”
發燒從不是簡單的事,即便是大人也會不舒服,更别說百目鬼明這種五歲的孩子。
百目鬼繪小心接過四月一日的綠色小鴨蠟燭,認真道:“我先替明謝謝君尋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