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似乎隐約傳來幾道敲門聲,然後是江州的聲音,“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其他具體細節你聽周瞻的安排。”
說罷,“滴”的一聲,光屏顯示通話被對面掐斷了。
喻尋有點呆滞地放下光屏,過了一會兒,才轉向周瞻,有些幽怨道:“周助理,你要把我接去跟江州一起住,你怎麼不早說啊......”
“喻先生,剛才我提搬家的時候您并無質疑,我以為您早已知曉這件事。”周瞻試探性地問道,“江總之前沒有給您提過這回事嗎?”
喻尋使勁捶了下手邊的智能樁,憤聲道:“他根本沒提!我連他聯系方式都沒有,我去哪知道啊!!”
“......那,對于與江總同居這回事,您很介意嗎?”周瞻看喻尋這情态大概是心下不情願的。他在二助的位置上做了這麼久自然是玲珑的,略想了想便這樣問出了口。
先引導喻尋說出心中不滿,待其情緒發洩完畢,對面的氣自然也就消了一大半了。之後隻需周瞻再試着一步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談一談同居對合作的必要性,相信這位接觸下來還算是講理的喻先生不會難為自己。
“我當然介——”喻尋正要朝周瞻大吐苦水,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
周瞻見喻尋忽然一滞,也有些不解:?
忽然他就見喻尋面上一喜,嘿嘿笑了兩聲,而後态度180度大轉彎,“哼哼,我介意什麼,我當然不介意!搬搬搬,立馬搬,誰怕誰。”
電光火石之間想通了的喻尋瞬間感覺身心舒暢。
不就是同居嗎,誰怕誰啊,看江州那個恐同的樣子,又想想之前在科研基地不過是要求跟他住一晚他那副排斥的模樣,真住在一起了到時候難受的人,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呀。
恐怕同居這個決定也是江州迫不得已咬着牙做出來的呢。
一想到江州皺着眉臭着臉、迫于形勢決定跟自己同居後,還得安排周瞻專門來接自己的那副不情願模樣,喻尋心裡就一陣舒爽!
“......好的,喻先生。”周瞻謹慎地看了看面前突然眉飛色揚、一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喻尋,很懂事地沒有多問,隻道,“喻先生,若是想快些搬,不如您早些去辦理好工作交接的事情?”
“嗯,好。”喻尋點點頭,“我現在就去,你在這等着。”
......
“好哇你,走得這麼突然。”何予揚斜斜地靠在喻尋房間的門框上,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悠悠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咱們也一起相依為命了這好久,你要走也不提前說一聲。”
雖然說的都是埋怨的話,但何予揚面上表情卻沒什麼真實的怪罪之意,神色輕松,姿态随意,甚至帶了一絲調侃的意味在。
不過喻尋聽到這些話,心下倒是确有愧意,覺得自己是有些不厚道,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其實,這對我來說也很突然的......”
何予揚似笑非笑,“真的麼,你是當事人都一點兒不知情?”
喻尋雖對這樣臨時被通知要搬去與江州同住的事情确實感覺很突兀,但若說喻尋對遲早要搬離何予揚的房子這件事沒有絲毫心理準備,那也是不可能的。
包括跟江州的婚約,雖然喻尋知道過不了太久,莫說瞞着何予揚,怕是在整個裡明大陸甚至整顆熠星都不算什麼秘密。但不知是出于什麼樣試圖隐蔽掩蓋的心理,喻尋還是沒有在何予揚面前透露半分。
平心而論,喻尋來到這個異世界,何予揚給他的幫助不能說是不寶貴不重要的,喻尋從心底裡是感謝何予揚的。
不曉得該如何定位與何予揚的關系,不太确定能不能稱得上一聲‘朋友’,但至少喻尋打心底裡知道自己其實并沒有刻意防備着何予揚的意思。
這個時候聽到何予揚口頭上怪着自己不坦誠,喻尋心下有愧,也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隻好擡起臉來帶着歉意地朝何予揚難為情地笑了笑。
“哎喲。”不知怎的,何予揚樂了,朝喻尋走過來,單膝跪下,像是有點忍不住地捏了捏喻尋的臉,“還真在不好意思啊。”
喻尋感覺到有些被冒犯,打掉何予揚的手,朝他怒目而視,“你突然揪我臉幹嘛。”
何予揚舉舉手以示清白,又樂着笑了一陣,“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真覺得于心不安,走之前把房租結清一下?反正也就十來天就又是一個月了,不如直接算兩個月房租吧?”何予揚笑眯眯道,神态莫名讓喻尋想到狐狸。
“你!你這人還真是掉進錢眼裡了啊。”喻尋先是眼睛瞪大一點,像是覺得自己吃虧了不太滿意,轉而又大概是實在對何予揚愛财的秉性十分無奈,重重歎了一口氣,“好吧,就多轉你一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