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擡眼徐奉谙三人已經走遠,轉身又看眼如意館方向,嘴唇微動,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戛然而止,最終忽作一聲歎息。
他揮揮手,示意其他人跟上,這案子他必須要查清真相,若不是周文徽他自會登門道歉,若是也絕不會姑息。
過了花燈節客棧清不少,徐奉谙剛踏進門,裴子野與張生元便坐在裡桌等他們,瘋狂揮着手,“徐仙師這裡這裡……”
他聲音不小,引來其他食客注視觀望,還好沒太多人,要不然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徐奉谙趴在桌子上,思緒淩亂,聲音沙啞,緩半天,“你們正好在這兒,我有要說。”
“巧了,我也有事兒說。”裴子野雙眸溢光,“不過仙師你是怎麼了?看上去并不是很開心,不會是壞事兒吧。”
“差不多吧,行程暫緩,金陵城有命案發生,與我有些牽扯,抱歉讓你們白忙活一早上。”
看着頹廢表情,還以為多大事情,裴子野不甚在意擺擺手,“沒事兒,剛好昨日也沒逛,今日可以好好玩玩。”
“感謝理解。”徐奉谙坐直,想到對方也有事情要說,“你們有什麼事兒。”
“今早我與張道長把買好東西放上雲舟時,在城西的樹林裡見到一個怪人。”
“什麼怪人。”褚衡時情緒激動。
莫名其妙,狼崽子怎麼比她還八卦,視線落在他精緻的側顔上。
紅色疤痕顯眼。
她昨天好像摸了一下。
緊接着碎片化的記憶湧入腦海擠得她腦子疼,以至于裴子野說了些什麼她都沒聽見,等她恢複過來讓他再講一遍時,身旁的褚衡時忽地起身面無表情走出門。
“他幹嘛去?”
宿泱拽起懵逼的徐奉谙,邊推邊說,“徐前輩你快跟着去啊。”
“為什麼?”
為什麼要跟着去,萬一他去茅房呢。
這不太好吧。
“快去快去。”
奈何宿泱就是不講原因,隻是不斷催促。
“好吧。”
徐奉谙一頭霧水跟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想幹嘛,應該不會害自己。
客棧裡三人神色各異,宿泱望着遠去的背影露出姨母笑,她走到張生元旁邊,“他們就是情投意合,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講。”
張生元懶洋洋坐着,随意瞄了眼他們離開方向,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他這副神情宿泱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張道長就是認死理,明明那麼合适,若不是師徒他們早在一起了。”裴子野把椅子往他旁邊挪了挪,把聲音壓得很低,“張道長你是不是算出什麼,所以才一直覺得沒什麼。”
張生元眼睛睜開,沉靜望着他,“沒有。”
裴子野滿腔疑慮,他并未放過這個好機會,接着問道,“你們術士信天命,可真的有天命的存在嗎?或者說每個人生下來要做什麼都是決定好的嗎?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背後有隻手也可以解釋為某種不知名力量操縱這一切。”
他這話出口,宿泱與張生元皆是一愣。
“裴大人你這是開悟了。”
“就随便問問。”裴子野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着若是命運一開始就決定好的,那我與你們相遇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
“若是我們當時沒有跟着一起,是不是就不會遇見。”
張生元拿起茶灌一口,望向裴子野時難得來了兩分精神,目光清明道,“人無法回到過去,已經發生就是唯一會發生的,當下選擇哪個,哪個就是命運,但無論你當初如何選擇,你都會坐在這裡與我們喝茶聊天。”
“天命其實都是自己的選擇。”
裴子野嗤笑一聲,“若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們術士是如何算出來的,難不成術士還真是神仙下凡嗎?”
“哎,你這人……”
張生元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憋半天吐出一句,“要不我給你算一個?”
“不用,我不算。”
裴子野直接拒絕,生怕慢一秒對方就起卦了。
“若是你算不準我的選擇,那不是毀了太玄觀名譽,若是你算的準,我往後每一步豈不是就朝着你這卦象走,我那麼多四通八達的路隻剩下一條可走。”
“不好,不好。”
裴子野連說兩個不好,他說不清什麼心情,怕張生元算的準,又希望他算不準。
張生元神情平淡,從容一笑,裴子野這人他一直都知道不簡單,遠比見到的更聰明,“裴大人真的很有悟性,很聰慧,考不考慮來太玄觀修行?”
“不用,我不想當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