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川張了張嘴，片刻後敗下陣來：“好，我幫你脫。”

他放她一旁椅子上坐好，确定她不會滑下去。小心翼翼觸碰她睡衣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目光絲毫不敢看她，臉紅到了耳朵尖。那樣子，像極了被逼良為娼的純情少年。

顧野蔓沒出聲，就靜靜看着，心底啧啧。要不是動不了，她現在真的很想吃掉他。

不是說，詭族欲望熾烈嘛。她從他身上，是半點兒沒瞧出來。相比之下，她倒更像隻欲壑難填的色詭。

多虧她穿的輕薄，黎靖川很快完成了這一項對他無異于酷刑的任務。

就聽她又說：“你也脫了，一起洗吧。”

！

黎靖川雙眸蓦地染上一層血紅。理智霎那間幾乎被欲望和獸性沖散。

“不行。”他強制壓下心頭一波又一波渴望的沖擊，“乖，别鬧。我幫你洗澡。”

他顫抖着，将她放在溫熱的水中。

目光無意間滑過，隻見氤氲霧氣蒸騰之下，妻子的身體仿佛上好的瓷器，晶瑩玉潤，散發着緻命的誘惑……

他緊咬牙關，硬是移開目光。

顧野蔓在心底歎了口氣，他還真是能忍。

雅雅說，黎靖川詭化的過程中，會越來越嗜人血肉。他越抑制這種渴望，就會越痛苦，越容易失控。稍有不慎，詭化失敗，他将徹底失去自我意識，淪為行屍走肉。

唯一能夠緩解他痛苦的辦法，就是通過情欲的釋放。

“黎靖川，你抱抱我。”她使出殺手锏，“雲醫生說過，懷孕三個月到七個月間，是安全的，可以同房。”

“我知道，但——”

黎靖川話說到一半，眼前的顧野蔓，突然消失不見。浴缸中，盛滿了猩紅粘稠的血液，他的手上、身上全都是血。浴缸中的鮮血快速上漲四溢，很快染紅了潔白的牆壁，充斥整間浴室！

“喝血，快喝血！”

“吃肉！”

“不要猶豫了，你猶豫下去，隻會死更多的人類！”

“殺了他們，殺！”

“低維的牲畜，活着無用，賜予它們仁慈的死亡！”

……

比以往更加嘈雜的聲音，在腦海中叫嚣，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又來了，最近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他知道，眼前耳邊的一切都是幻覺。但這次，他竟然沒辦法掙脫。

血海捆住他四肢身體，還在不停向外蔓延。蔓延過整個總長府，蔓延到了白京外城，蔓延向黑關。洶湧的血海，淹沒了整個夏國，一切生靈，化為虛無。

不！

唇齒間一陣腥甜，他猛地清醒。

“靖川！”

顧野蔓正焦急地呼喚着他。她的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

而他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跨入了浴缸，壓在她身上。他的牙齒，距離她受傷的左肩，隻有幾厘米的距離。嘴裡溫熱腥甜的血，是她的。是妻子的血喚醒了他！

該死，他都做了什麼？

他慌忙想要起身，浴缸太滑沒有着力點，他隻能用雙手撐住兩側的浴缸壁，怕再壓到她。

“我沒事。”顧野蔓出聲，“你剛剛很痛苦的樣子。咬破我肩膀吸了血後，看上去才好了些。”

“對不起，我傷到了你。”他痛聲道。

“你這樣多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直視他雙眸詢問。

他回避她的目光。

詭化過程的艱難與風險，他一直沒告訴她，是怕她憂心。

最近失控越來越頻繁，他知道這意味着，随時有可能詭化失敗。

雲風月不止一次提醒過他，緩解痛苦與嗜血渴望、提高詭化成功概率的辦法——與妻子同房，纾解詭化過程中越來越熾盛的欲望。

但他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欲望，就是怕萬一像剛才那樣失控，會傷到她。

“黎靖川，你愛不愛我？”她突然問他。

“當然愛！”他趕緊回答。她因為他的隐瞞，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