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頭暈，送我回房間吧。”

***

杜野剛換完藥，老郭扶着他出了醫務室。兩人在過道上，遠遠地看見前方兩個身影。

“前面那是，那個女人，和主人？”杜野一眼認出來，“他們倆怎麼在一起？就算主人看上了她，可咱們和她是不同陣營的啊。”

老郭嘟囔：“那天我說了句‘念老闆可能和那個女人有仇’，主人就消失了，原來是潛伏到那個女人身邊了。”

“我懂了！”杜野一臉恍然大悟，“那個女人通過第一關後，身邊一直有無間遊輪的人保護。主人這是在使美男計，先取得那個女人的信任，再找機會下手。可主人現在這張臉也不美啊，還沒我好看啊，我也好想貼身伺候美女啊。”

“色字頭上一把刀，老實點兒吧你。”老郭狠敲了他的頭，“被套了麻袋胖揍一頓，還不長教訓。”

杜野痛叫：“老子要是知道誰揍得我，一定讓他好看！”

“還用知道，肯定是那個女人的其他愛慕者，不都給你留警告，讓你離她遠點兒了嘛。”老郭搖頭。

幸虧他覺得那女人不簡單，從始至終都沒對她不利，逃過一劫。主人竟然膽大包天直接潛伏到了那女人身邊。雖然主人也挺厲害，但莫名覺得，應該不是那女人的對手。希望神尊，不，是希望詭大人保佑主人吧。

***

顧野蔓被一路攙扶着回到了房間。身旁男人熟練刷開了她的房門，看來是本想将她直接抱進去，忍了再忍，渾身緊繃地扶她進去，坐在床邊。

“現在感覺怎麼樣？”他關切問。

“好多了。你出去吧。”她下了逐客令。

“……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眼見他真要推門出去。

“等等。”她叫住他，“過來幫我一下。”

他連忙轉身折返。

她脫下了毛披肩，正在嘗試褪下後背處的旗袍拉鍊。

“我拉不到，你幫我拉一下。”

她看向他，毫不意外，看見他石化了般，僵立在原地。

“怎麼，你們侍者不提供這種服務的？”她繼續火上澆油，“需要額外加錢？”

“我……”

他面色通紅、啞口無言的樣子，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那天在賭場，他的身影一閃而過，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這會兒應該還在總長府養傷。可那之後，她身邊就多了個隐形的保镖，三天裡，不是守在她房門外，就是偷偷跟着她。他不僅一次又一次出手，阻止了意欲偷襲她的異能者，還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一次都沒在她面前露面。

到了今天，她耐心耗盡，不想跟他繼續躲貓貓。甲闆上，聽見他的腳步聲，她果斷地解開了披肩系帶，控制風把披肩吹到他面前。

他果然沒再躲藏，乖乖地現身。

看見他的身形，哪怕他用了另一張臉，她還是一眼确定，就是他。

黎靖川，真有他的。瞞着她登上無間遊輪也就罷了。這麼多天，她就在他眼前晃，他卻一直不來和她相認。以為她是瞎的嘛？

既然他這麼喜歡做侍者，她就成全他。

她将鑽石黑卡塞進他手裡，湊近他耳邊道：“這個夠嗎？包你一天。”

黎靖川面色陡變。

他現在是陌生侍者的模樣，妻子竟然就讓他幫她褪下拉鍊。拉鍊一拉開，她背後的春光将被他一覽無餘。杜野之前還說，她經常流連風月樓，包過好幾個男妓。

不，她那是為了探查妓院老闆娘雲風月的身份，拿到大鬼牌。

可是，她那麼美，那些男人，難保不會像杜野一樣，對她觊觎。

可惡，他該早點兒想到的。她從來不是像外表看起來的那般，嬌貴的溫室花朵。而是當初鬼市裡驚鴻一瞥，動他心弦的暗夜刺薔薇。

所以他現在在她眼中，也和風月樓那些用錢就可以包到的男人，别無二緻？

他心下發酸，懊惱不已，真想立刻叫出她的名字，将她按在懷裡，一親芳澤。

房間内的廣播，突然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也在嘲笑他。

“請各位進入第二關的貴客，移步迎賓大廳。”

不是在嘲笑他，廣播是真的響了。

第二關，這麼快開始了？

也對，野蔓在梅花區做出了表率，其他三區，隻要找到大鬼牌的持有者，就能順利過關。降臨派應該已經拿下了紅桃區和黑桃區。至于方片區，應該是被降臨派稱作“混血派”的那些人拿下。

第一關有文鬥又有武鬥，第二關還不知道面臨什麼危險，雖然他相信，妻子的實力，也許并不需要他的保護。但他不能冒險賭運氣。他決不允許，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我走了。”顧野蔓從黎靖川手中抽回鑽石黑卡，“你的服務，我很不滿意。”

先幹正事，回來再找他算賬。

黎靖川想要拉住她胳膊的手停在半空，握緊拳頭，默默目送她離去。

***

顧野蔓走過那道通往梅花區的大門，回到了上船後最先進入的迎賓大廳。

迎賓大廳依舊寬敞氣派，與剛上船時不同的是，此刻，整座大廳空空蕩蕩，隻擺了一張正方形的桌子，和四張座椅。四張座椅的背後，分别對着紅桃、黑桃、方片和梅花四扇大門。

顧野蔓在梅花區大門對應的位置上坐好。

看見蒲畫梅從方片區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她微微吃了一驚。這位姐姐不是異能者，敢自己來參加第二關，耐人尋味。

黑桃區的大門被推開，從裡面走出來的也是名年輕女子。看樣貌她不确定，應該是沒見過，氣質卻有些熟稔。黎靖川可以采用非異能的手段改變容貌，這女子也可能易過容，沒準兒真是位熟人。

最後一扇大門打開。一個顧野蔓絕對沒意料到的人走了出來。

苗淼組長？！

她幾分鐘前剛剛和苗淼組長通訊過，紅桃區的通關者并不是組長。

眼前的“苗淼組長”和黑桃區的那名年輕女子，交換了眼神，在顧野蔓右手邊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