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工作人員連忙和甯導一起圍到宋顧之身邊，想攙扶他站起。

可他們觸碰到宋顧之的手卻被對方的體溫燙得發顫。

甯導顧不得明輝，提高聲音：“天呐小宋你怎麼這麼燙！立刻送醫院！”

紀杉這時強硬地托住宋顧之的手臂，對甯導提議：“坐我們的車。”

甯導沒理由不同意，隻好任由紀杉和江柏把宋顧之帶走，等宋顧之狀況穩定以後，再安排探望。

一場鬧劇總算是落下帷幕。

明輝望着宋顧之離開的方向。

“明輝。”甯導來到他身邊想開導幾句，霎時被明輝陰狠的表情鎮住。

而僅僅一瞬間後，如同甯導的錯覺，明輝恢複自責擔憂的神情，謙遜地向導演道歉。

甯導面色複雜，拍拍明輝的肩，留下一句“沒事，你也休息一下，我們先往下拍其他幾場”後走遠。

車上。

紀杉頂着開罰單的限速壓踩油門，不時從後視鏡裡觀察宋顧之的狀态。

“顧之，痛不痛？”紀杉問。

宋顧之閉上單側眼睛，任由江柏處理額角的傷口：“還好。”

紀杉歎息：“你說你，一個藝人得靠臉吃飯的，怎麼能輕易把自己弄破相。你……”

“哥。”江柏沉聲打斷紀杉。

紀杉觀察弟弟的表情，心裡暗自感慨，安靜下來。

車内一直沉默到醫院。

拍攝的地方偏僻，距離最近的醫院輻射的區域更廣，裡面的病患比尋常小地方的醫院更多些，連急診都很忙。

宋顧之高燒又有出血傷可能感染，起碼也要留院打幾個吊針才能離開。

于是紀杉幹脆把時間留給江柏和宋顧之，自己找了個借口離開，開車回到片場去處理後續。

江柏挂了急診，和宋顧之一起坐在候診廳裡等待叫号。

宋顧之用來替換保暖的衣服早早被助理準備好，剛才在車上已經換上。

可不知為什麼，助理準備的其中一件加絨最厚的，看上去像個毛絨居家服。

宋顧之此時縮在貓咪造型的兜帽裡，臉頰燒得紅撲撲，眼尾熱得濕漉漉，小心翼翼地往江柏這裡一眼又一眼地看。

見江柏無動于衷，宋顧之忍不住往江柏那側挪動屁股。

江柏感到一大團東西往自己手臂貼過來，随即就聽到宋顧之帶有鼻音的沙啞聲音。

“小柏，有點痛……”

他轉頭，一下子對上宋顧之期盼且可憐的眼神。

不得了。江柏想。宋顧之居然學會撒嬌喊疼了。

可他面上不顯，繃緊唇角，語氣平直：“哪裡疼？”

江柏冷淡的反應讓宋顧之下意識否認：“其實沒多痛——”

“這裡？”江柏直接上手，隔着紗布輕觸宋顧之額角的傷。

“這裡？”他又摸向宋顧之發出幹澀嗓音的喉嚨。

“還是這裡？”最後是宋顧之擦破皮的掌心，和換衣服時才被江柏看到傷勢的膝蓋。

通通摸過一遍之後，江柏收手，像什麼都沒做似的淡然：“哪裡疼，我幫你揉揉。”

宋顧之立刻把先前那句“沒多痛”咽回去。

他望江柏的眼睛，雙唇微啟卻吐不出話，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江柏耐心等待宋顧之的選擇。

許久，宋顧之避開江柏的視線，微弱的聲音從唇邊溢出：“……都。”

江柏按着腿下椅面，傾身側耳：“嗯？”

宋顧之的呼吸急促起來，艱難重複：“哪裡都。”

這下子江柏聽清了，而後發出一聲輕笑。

“哦，哪裡都。”江柏學着宋顧之的語氣重複，雙手捧起宋顧之的臉。

左手食指點按滲血的紗布，右手拇指在喉結打轉。

感受到喉結在指腹不安分地輕顫，江柏笑起來。

他不顧宋顧之的不适，強行捧着臉把人往自己這裡帶。

距離拉近到呼吸交融。

一瞬間，江柏眼裡的笑意褪去：“宋顧之，知道痛，為什麼要用演苦肉戲的方式解決剛才那件事？”

他按壓宋顧之的唇角，直到指尖染上濕意，觸碰到虎牙尖端。

天花闆的燈打在江柏額發上，投射下一片陰影。

他目光陰沉：“你覺得那一瞬間，我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