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間與玄關之間短短幾十米,他走出了一額頭的細汗。
心髒跳得飛快,明輝忍不住擡手按住胸口,試圖平息震顫。
門鎖的提示音響起,大門應聲而開。
明輝勉強讓嘴角挂起弧度,故作輕松地迎上前:“今天有空過來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呃!”
明輝的話還沒說完,還在震動發聲的喉嚨猛地被人扼住。
呼吸因此受阻,他卻違背生物求生的本能,讓雙手安分垂在身側,絲毫不敢動。
霍瑞的視線沒有投在明輝身上分毫。
一手掐住明輝的脖子,反複收緊感受指縫間擠壓的皮肉。
另一手自若地緩緩關上大門,又摘下圍巾。
然後他這才移動眼瞳,将目光對上明輝已經開始充血的眼睛。
“提前跟你說?”霍瑞臉上仍然是人前那副彬彬有禮的微笑,“一條狗,還有鸠占鵲巢的習性了?”
明輝立刻惶恐地搖頭,試圖發聲,卻隻有破碎的音節擠出:“不、對不……我沒……”
霍瑞的笑意收斂起來,毫無預兆地松開手。
明輝瞬間跌坐在地,撫着脖子撕心裂肺地咳嗽幹嘔起來。
面對這幅畫面,始作俑者無動于衷,隻是睥睨着對方。
霍瑞的聲音冷到極緻,一腳踹上明輝:“誰讓你帶人進這裡了。”
明輝身體歪斜,卻立刻爬起,擡頭仰視霍瑞:“對不起!他們要拍居家的畫面,我一時忘記了!”
“忘記了?”霍瑞俯身,打量明輝的臉,“你的意思是腦部出現問題,需要去醫院檢查?”
似乎是由霍瑞的話喚醒記憶,明輝的臉頓時失去血色,連連搖頭,身體不住顫抖。
霍瑞欣賞夠明輝害怕的模樣,忽然蹲下。
他伸出手,掌心撫摸明輝的臉頰,手指揉撚發梢。
與輕柔到仿佛在和情人輕語的動作不同,霍瑞開口:“你最好祈禱,這期節目沒有被不該看到的人看到。”
“否則,你可以猜猜,我會怎麼處理你。”
撕裂的呼吸聲抽動。
明輝臉頰潮紅。
他像是擱淺的魚,張開雙唇不斷努力,卻獲取不了适合自己的氧氣。
霍瑞微不可察地皺眉一瞬,厭惡地松開手。
他抽出随身攜帶的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地把自己接觸過明輝的每一根手指都擦過兩遍。
把味道刺鼻的濕巾扔到明輝揚起來的臉上,霍瑞轉身向門外走去。
“半小時,從這裡滾出去。你知道清理不幹淨的後果會是什麼。”
下達命令之後,霍瑞毫無留戀地開門離開。
他之前太松懈了。
他想着讓人住在他的地方,就不會沾染上别處的髒東西,讓他在使用的時候感到惡心。
但卻忘了在小柏回國的時候,把身邊收拾好。
如果小柏真的發現了怎麼辦?
想法在霍瑞腦海裡不斷回現,讓他煩躁不已。
小柏從不關注娛樂圈。
看一檔慢節奏旅遊綜藝的時間,小柏甯願拿去打遊戲。
可是萬一呢?
萬一小柏因為宋顧之,而看了這期綜藝,認出明輝住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呢?
把江柏和宋顧之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都讓霍瑞難以忍受。
可是他卻不得不任由自己這樣預想。
在得知向盛洋那個廢物私自給宋顧之轉院,江柏當即打飛的回來,甚至還讓紀杉一起出動搶人回來的時候。
霍瑞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地認為宋顧之在江柏心裡毫無分量。
他和向盛洋那蠢貨不一樣。
确定并承認病症,再對症下藥,才是治療的正确步驟。
從出生起,他就是小柏的青梅竹馬。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柏的喜惡偏好。
他有足夠的方法能讓小柏毫無知覺地“痊愈”。
他早知道向盛洋會在小柏那裡把自己玩出局,所以從來不加幹涉。現在,他已經做好了入場的準備。
霍瑞拿出手機,撥通江柏的号碼。
響過幾聲之後,聽筒傳出他朝思暮想的聲音:“嗯,說。”
霍瑞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小柏,”霍瑞眉宇間滿是柔情,“現在在做什麼呢?”
那邊沉默片刻:“……沒事我挂了啊。”
霍瑞失笑:“等等,不是沒事。”
“後天周末,一起要不要吃個飯?我家附近新開了家魯菜館,味道不錯。”
“魯菜?”江柏果然聽到好吃的就格外開心。
霍瑞甚至能想象出江柏此時眉頭揚起的幅度。
可是,江柏忽然一頓:“等等……後天是吧,中午不行。”
霍瑞立刻回複:“晚飯當然也可以。”
随即,他皺起眉:“小柏,你周末有事?”
小柏最讨厭無謂的辛苦勞動,也看重屬于他自己的獨處時間。
除非突發情況,否則江柏不會在周末給自己安排工作才對。
“嗯,是有事。”江柏的聲音有些失真。
“那天我要給盛洋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