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失速之後，心跳已經回歸平常。

這時，新郵件提醒響起。

江柏對宋顧之笑笑，回應一句“太客氣了”，打開小跟蹤狂的郵件。

-寶寶這兩天的心跳好奇怪。是在國外待久了，回國不适應？還是因為昨晚通宵，身體不舒服？

按照江柏往常的習慣，他對郵件不會有任何反應。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忽然摘下智能手表，随手放在床頭櫃。

宋顧之得到江柏的回應，眼角和臉頰都因為激動而泛紅，看到江柏突然的動作，表情發愣：“怎麼了？”

江柏松開剛才皺起的眉頭，簡單解釋，岔開話題：“手腕有點悶，摘掉透透氣。今天我帶了平闆來，要一起看電影嗎？”

說着，江柏沒等宋顧之回應，已經架好了床上桌，拿出平闆擺好，讓宋顧之選自己想看的電影。他出門找護工，讓人家幫忙買些零食上來。

江柏踏出病房門的瞬間，宋顧之的目光還戀戀不舍地落在門口，手卻已經拿過枕頭邊自己的手機。

宋顧之的手機看不出品牌和型号，但碎裂的屏幕玻璃和複古的設計都能體現出手機的老舊。

擡起的時候重力感應開始工作，屏幕亮起，上面是系統默認的鎖屏壁紙。

手機的保密做得很好，他按下指紋之後又輸入了一組密碼，停頓一秒，又連點五下數字5。

屏幕頓時全黑，再次亮起時像是手機重啟進入了另一套系統一樣，鎖屏界面不再是系統默認壁紙，而是江柏戴着學位帽，懷抱鮮花在幾個外國面孔的簇擁下笑得燦爛的照片。

宋顧之的拇指輕蹭一下屏幕上江柏的嘴角，垂着的眸子黑沉。

他很快再次解鎖，跳轉進入一個app。

自動發送那一欄，果然顯示在一分鐘前。那時他的軟件識别出江柏的心跳有異，所以按照他提前錄入的信息，給江柏發送了一條新郵件。

宋顧之的目光落到床頭櫃的智能手表上。

小柏從來不回應他的郵件。但他知道小柏會認真讀每一封的每一個字，也知道小柏為他設置了特别的提示音。

除了最初的幾個月，他從來沒有通過小柏的前置攝像頭，看到小柏有對郵件表現出不耐煩。

甚至有時候他還能看到小柏讀過郵件之後，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笑意。就像奇迹降臨一樣。

但現在，小柏是又開始厭煩了嗎？

為什麼？是因為小柏“挺喜歡”那個叫景野的，所以不願意被他注視了？

他的呼吸霎時急促起來。

嫉妒像是帶有劇毒的藤蔓，裹滿腥臭的沼泥，把心髒纏繞地不留一絲縫隙。

昨天晚上和景野聊天的時候，小柏聽起來很放松。除開有關他的部分，小柏說的每一句幾乎都是真話。

一個景野，憑什麼能讓小柏如此坦誠相待？

小柏從來沒對他展示過這樣一面。

身旁還沒撤下的儀器開始如實反應患者的心率，滴聲的間隔愈發短暫，瀕臨報警的界線。

宋顧之的手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連忙點開相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随意選擇一張照片，把江柏的臉一再放大。

潮濕的吐息從唇間呼出，氣團漸漸打到了屏幕上。

宋顧之雙手捧住手機，眼睛連眨動都不舍得，緊鎖照片裡江柏的雙眸，像是這樣就能分得江柏的視線。

被纏緊的心髒微弱搏動着，每一下收縮都在釋放一個無人能解的暗号。

——不要讓别人的視線落到你身上。

——要隻允許我一個人看着你。

“……顧之？”

回來的江柏被宋顧之的狀态吓了一跳。

幾分鐘不見，宋顧之全身發顫，臉色煞白，眼角更是紅得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他立刻快步來到對方身邊，按下呼叫鈴，眼睛從頭到腳來回打量宋顧之。

視線最後落到宋顧之的手上。

他出去的時候，宋顧之沒有拿着手機。

昨天他已經付過錢，讓人盯着别讓熱搜上出現宋顧之的名字。所以是宋景明那三個人又來找宋顧之晦氣了？

不過宋顧之會因為那三個人産生這麼大的反應嗎？

小說片段裡的宋顧之，面對那三個人時，明明一律把他們當蟲子看。别說情緒了，連眼神都欠奉一個。

難道是因為現在還沒到宋顧之覺醒獵殺的時候？

江柏打量宋顧之的目光添了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