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宋淼一身出遠門的打扮,騎着他的驢離開了家門。
他在這一個地方待的太久了。宋淼并不是愛宅家的人,他喜歡出門旅遊,到處攝影觀光,這輩子能消消停停在這個小破山村裡一待四五年,純粹是因為身體條件不行。
現在身體健康,有錢有閑,宋淼就待不住了,忙完了今年的春耕,過了山神祭典,他收拾收拾出門,打算将武丘縣境内有名的風景勝地一一遊覽一番。
旅遊這種事嘛,大部分人喜歡找個搭子一塊兒,宋淼是那酷愛獨行的少數人。
“可惜了我的相機,要是跟我一塊兒穿越過來就好了。”
爬山的路上,宋淼不止一次發出以上感慨。
他此時正在武丘縣有名的桃源鄉風景勝地,這裡以桃園出名,站在山頂望出去,漫山遍野都是桃樹,山腳的桃樹綠葉鮮嫩,粉花凋委,越往山上,綠葉愈少而粉花愈盛,及至半山腰桃花盛放,如雲如霞,綠葉是一丁點兒見不着了。到達山頂,風裡猶帶寒意,桃樹枝頭花苞簇簇,零星見幾朵桃花開放。
宋淼一路上來,眼睛被美妙景色占滿,心情舒暢的像拂過的春風一樣輕盈。
直到此時此刻,站在這座山的山頂,入目天地廣闊,春景秀麗,感受身強體健,頭腦清明,宋淼才有一種重活一世的喜悅充盈心頭。
活着就是要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嘛。
要是有幸重活,卻是一副病怏怏的身體,這不能吃那不能做,處處受制,完全沒有活着的自由,那重活一世有什麼意義。
像現在這樣,他想出門旅遊就出門旅遊,想爬山就爬山,想上樹就上樹,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淋了雨也沒什麼大不了,幹什麼都不必受病弱軀體的掣肘,健康自在的活着,那才有活着的樂趣。
比如此刻,他深呼吸一口氣,朝着寬廣的天地呐喊:“啊——”嘯聲有力,氣息悠長,他可以一口氣喊足三十秒,足見心肺之強健,胸懷之健壯,與往日病弱之軀天差地别。
感謝山神姥姥。感謝聰明堅韌的自己。
宋淼表示:這輩子他一定會是山神姥姥忠實的信徒。
桃源鄉不小,平地、山丘連綿成片,宋淼在此流連多日,從不同的角度看盡了四方風景。
在桃源鄉旅遊的最後一日,宋淼在本地人的推薦下前去桃姥*娘娘廟上香。
桃姥娘娘是本地人供奉的神靈,原身是一棵高大粗壯的桃樹,樹下立了一座廟,就是桃姥娘娘廟了。
桃姥娘娘廟香火鼎盛。宋淼親眼見到,有許多的年輕人來求姻緣,若是單獨來求的,廟祝會給他/她抽一支簽;若是一對兒來的,廟祝則給一條紅繩,将兩人的手系在一塊兒,讓兩人去廟外給桃姥娘娘磕頭,若是紅繩斷了,則表明兩人有緣無份,若紅繩沒斷,就表明兩人姻緣天成。
宋淼在一旁看了會兒熱鬧,引起了廟祝的注意。廟祝在送走一個求姻緣的信衆後,上前問道:“這位郎君既來娘娘廟,怎麼不進廟裡拜見娘娘?”
宋淼覺得這廟祝的話說得頗有些咄咄逼人,聽着叫他心裡不舒服。他看一眼廟祝,心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神靈之間有沒有競争,說道:“我拜山神姥姥的,進桃姥娘娘廟方便麼?”
聽到山神姥姥,廟祝的神色頓時緩和了,再說話時語氣便有些客氣,道:“無妨的,山神姥姥保風調雨順,一地太平,桃姥娘娘保佑姻緣,郎君遠道而來,便是不求姻緣,給娘娘敬炷香并不礙事。”
“保風調雨順,一地太平”,這是山神姥姥的職能嗎?宋淼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說。
宋淼跟随廟祝走進娘娘廟,接了廟祝給的香朝上頭牌位拜了三拜,期間感受到一股視線從頭頂注視他,這種感覺宋淼不算陌生了,曾經他被山神姥姥這樣注視過,兩者之間隻有些微妙的不同。
上了香,宋淼不做多留,立刻出來了。神靈的注視讓人不太好受,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體站在那兒給人看似的,神靈的眼光看的還更深入些,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似乎都被看透了。
離開了桃姥娘娘廟,宋淼開始思考——一個武丘縣就有山神姥姥和桃姥娘娘兩個神,出了武丘縣,外頭是不是還有更多的神靈?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看武丘縣的發展,還停留在用畜力耕地、代步的階段,以小見大,外頭應該差不多。他還記得自己是穿書的,而那本書裡主角團隻在武丘縣打轉,武丘縣外的世界是什麼樣,書裡不曾着墨。
宋淼曾經産生過一種荒誕的想法——外面會不會什麼都沒有?武丘縣外面,會不會是一片虛無?他穿書了,他現在生活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封閉的書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