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四個月的冬季過去,積雪融化,草木發芽,農人要趕快修理好器具,準備好種子,迎來新一年的忙碌春耕。
宋淼的果園裡,第一年種的蘋果樹、桃樹、和梨樹的嫁接苗相繼開始萌發新芽,當和暢的春風吹拂大地,白的、粉的花朵幾乎在一夕之間綻放,滿樹繁花芬芳圍繞,香氣引來結束冬眠的小蜜蜂,在果園中巡視的宋淼忍不住琢磨起了養蜂的事來。
養蜂,說難也不太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不容易被蟲蛀的木頭做一個蜂箱,裡頭噴上糖水或抹點兒蜂蜜,放在蜜蜂常常出沒的地方,然後耐心等待,如果運氣好,裡面就會有小蜜蜂入住進去,運氣不好,那就換個地方再試一遍。
宋淼琢磨一遍引蜂的教程,默默點頭,決定這幾天就去一趟縣城,找木匠做兩個蜂箱,最好能在果園花期結束前就把蜂箱放下去。
如果運氣好,今年他就能吃上蜂蜜了。
宋淼巡視到果園的邊緣,看到了主角團在地裡勞作的畫面,他的目光一掃而過,繼續邁着慢慢悠悠的步子,踏上田埂去巡視自己的土地。
前幾天挖光了地裡的野菜,現在地裡隻剩下一些叫不上來名字的雜草,再過一段時間,等氣溫穩定下來,就要開始種豆子了。
宋淼從地裡巡視回來,下到地下室,清點酒窖裡所有已經釀成的酒,連陳釀室的一年陳釀、兩年陳釀都算在内,宋淼打算這一次把能賣的酒都賣出去,然後買一頭牛或者驢子回來。
唉,他真的太需要一頭可以代步的坐騎了。
出發去縣城這天,宋淼駕着借來的牛車早早出發,車上載着大大小小滿滿登登的酒壇子,壇子底下和酒壇之間墊着厚厚的幹草防震防撞,從天未亮走到即将中午,到義友客店時,店裡沒什麼客人,老闆劉大郎招呼幾個閑着的夥計一塊兒幫宋淼卸貨。
劉大郎笑着道:“宋二哥,就盼着你來了。”
宋淼抱着一個較小的酒壇與劉大郎前後往後廚走,熟稔的開着玩笑道:“你是盼着我的酒來吧。”
劉大郎聞言爽朗笑道:“哈哈。都有,都有。”
一車酒搬到後廚後面的儲藏室裡,夥計們自覺的出去,劉大郎和宋淼交接這批酒的數量、年份。
“這兩壇是陳放兩年半的野果酒,這三壇是陳放一年半的野果酒,這些是去年夏天釀的,這邊幾壇是去年秋天釀的。你先看看。”
陳放的酒經過多次發酵,提高其中的酒精濃度,但是果酒的酒精度再怎麼提高,除非用蒸餾法,發酵法釀出來的酒頂多十來度,陳放兩三年就是極限了,再放下去得壞。
十來度的酒對劉大郎來說,還是人生頭一回喝到,“這、這、這酒好。”他扶着犯暈的腦袋,踉跄幾步摸到了牆,靠着牆緩了緩,忍不住對宋淼比出大拇指,激動說道:“宋二哥,這酒、這酒我幫你賣到大戶人家去。”
劉大郎經營的是一家低端客店,住店的人通常是些力夫、腳夫、遠道而來收山貨的小商人之類,喝不起這麼好的酒。
宋淼雙手揣在袖子裡,沒有提出異議,道:“依你安排。”
酒,在當地并不是大衆化的飲品。在别的地方怎麼樣宋淼不知道,他還沒踏出過武丘縣地區去過外面呢。
當地消費得起“好酒”的隻有幾家世家豪門,劉大郎以前在街面上混的,三教九流都能說得上話,他去年還給當地一家豪紳賣了一壇不錯的酒,今年有了更好的,他依然先上了這家的門。
宋淼沒有留在客店裡等待,他出門了,先去了醫館複診、抓藥,然後回客店放下藥,再出門去了縣裡的一戶木匠家中定做蜂箱,最後去了縣城的牛馬市場。
牛馬市場是買賣牲畜的地方,不拘牛馬騾子,豬羊狗兔雞鴨鵝等禽畜皆在其内買賣,進去賣貨買貨的人都要出示身份證明登記,一來買賣大牲畜要交稅,大牲畜(特指馬、牛、騾、驢)的去向要備案留底,二來如果買到的禽畜是病畜病禽,買家可以拿着病畜或病禽找市場監管處告狀,市場監管處查明屬實,會勒令賣家換貨或是退款,并對違反市場條例将病畜病禽當健康禽畜售賣的賣家進行罰款。
這天的牛馬市場不太熱鬧,宋淼在裡面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賣牛馬驢騾的,有些失望。倒是看到賣豬仔的、賣羊的、賣雞鴨鵝的小苗的人有不少,宋淼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不能養,至少在身體調理到能接受中度勞動之前,他不能養這些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體力去照顧的家禽家畜——,攏着雙手一無所獲的離開了市場。
今天是借了别人的牛車出來的,宋淼不能在縣城過夜再回去,劉大郎去縣裡有錢人家中推銷還沒有回來,宋淼不等他了,給劉大郎留了話:“你告訴劉老闆,請他幫我留意着牛馬市場有沒有牛或者驢子騾子賣,如果哪天有,請他快快派個人來告訴我一聲。”
客店夥計拍着胸脯應下:“好嘞。宋二哥放心,保證将話帶到。”
宋淼趕着牛車,晃晃悠悠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