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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宋西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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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在圖書館沒查到有關南大陸的資料,借了一本通史回家。

宋西記得上初中時學曆史,教材上囫囵講了上下近五千年的曆史發展,高中曆史在這個基礎上講的更詳細深入,多年過去,大部分知識宋西都還給老師了,隻是依稀記得高中學曆史時好像有學到過發現南大陸事件。書籍是貴重物品,宋西離開宋家時,沒能帶走一本書,現在隻能來圖書館找資料。

《新通史》從有考據的黃曆1年一直記載到新政府成立的第一百年,即黃曆4958年,四千九百多年間各種對民族、對國家有影響的大小事件都記錄在這本書上,形成這本通俗易懂的通史。

宋西忽略新政府成立前的部分,從新政府一年開始翻找。

新政府一年即4859年,宋西一目十行快速翻頁,直到看到他要的信息:

“黃曆4874年3月3日,科學院第九次派遣遠洋探索船隊,由東海港出海。黃曆4877年10月25,遠洋船隊發現新大陸,次年,新大陸命名為南大陸。4885年,中央組建遠洋艦隊,開赴南大陸探索……南大陸平原遼闊,土地肥沃,土著人口稀少且未開化,茹毛飲血,以采集漁獵為生,信仰神靈,常見血祭……4917年,軍部派駐遠征艦隊登陸屯田,從此南大陸平原成為我國又一個大糧倉……就這些嗎?”

史書上廖廖幾段文字,并不能為宋西解惑,他翻看到最後,确定沒有更多的關于南大陸的記載,合上書本,靠在椅背裡出神。

高松從外面回來,看到宋西,看到宋西面前書桌上的《新通史》,走到宋西身邊,說:“有些東西不會記在面向普羅大衆的書上。你想知道什麼不如問我。”

宋西擡頭看着他,高松看清了他眼中的動搖和迷惘。

宋西說:“南大陸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高松搬來另一把椅子,和宋西并排坐着,他說:“種地,收獲,賣糧,一年種兩季,一年掙兩季的錢。”他又說:“南大陸缺少化肥和農藥,糧食産量不高,上心伺弄的,一畝地能收五六百斤吧,平常就三四百斤。因為缺少肥料和農藥,土地要輪作,種一年稻子種一年豆,前幾年稻子和豆子的收購價格一樣,都是兩毛一斤,一個人一百畝地,一年下來能掙個幾千塊錢,那邊吃喝住不愁,穿方面,一件衣服能穿十來年,也花不了多少錢。農閑的時候,愛玩的能去娛樂廳,打球、唱歌、玩棋牌、玩桌遊,不愛這些還能去酒館,喝酒、聊侃,愛靜的去茶館,聽書、聽戲。這些花錢也不多。不愛待屋裡的還能拉隊伍去田裡抓蛇逮田鼠、去林子裡打獵,大的野獸都被我們清除掉了,在安全區内打獵沒什麼危險。我們當兵的和農場種地的人相比,除了要定期操練、外出巡邏,大部分時候跟他們差不多,隻是我們拿定饷,種的糧食歸軍團,他們種糧食賣給軍團掙錢。南大陸的生活跟中京比起來,差距肯定是很大的,沒法比。但是安安穩穩過日子嘛,挺好。”

高松慢慢的說完了,側頭看他,說:“你是害怕去了南大陸之後永遠不能回來嗎?”

宋西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這方面還好……我家裡與我斷絕關系了,我是沒有歸處的人,在哪兒終老,對我來說沒多大差别。”

高松凝視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憐惜。大炎人講究落葉歸根,願不願意歸根和有沒有根處可歸,是兩碼事。

宋西看着桌面的斑駁舊痕,說:“我對人生的規劃是留在中京,我努力的工作,努力攢錢,就是要在中京買房子,我沒有家,我要給我自己創造一個家。這是我很多年前就樹立的理想,我一直在為實現這個理想努力。你說要我跟你去南大陸,我還沒考慮好。”

高松想了一會兒,說:“你很在乎房子,對嗎?”

“嗯。”宋西點頭,說:“對。”

高松說:“那你跟我去南大陸吧。”

宋西低着頭,猶豫不定。

高松說:“以中京的房價,你要攢夠買房的錢,得攢到什麼時候?南大陸的房子不要錢,過去就給分房分地,中京繁華,可是中京的房子,一般人買不起帶院子的房子,南大陸的房子都帶院子,兩大間平房有七八十平米,二層樓房面積更大,院子裡還有很大空間,有需要的話,自己可以買材料在院子裡多蓋幾間屋子。大房子大院子,生活起來更舒适嘛。”他靠着椅背,目光有些悠遠,心平氣和的跟宋西分析情況。

宋西眼神迷惘,目光虛虛的不知落在何處。

高松翻開桌面上的《新通史》,翻了幾頁,不感興趣的合上了。他目光巡遊落在靠牆的書架上,上面一層有宋西買的幾本書、寫的舊筆記、裝滿筆的筆盒,下面幾層是一些木盒子、描青花瓷罐子、陶瓷壇子,高松知道,木盒子和描青花瓷罐子裡面是宋西買的食材幹貨、補身藥材,陶瓷壇子裡是宋西腌的鹹菜。

在高松的觀察中,隻要條件允許,宋西平時頗注重生活情趣,但大部分時候條件是不允許的,宋西書架上用來裝珍貴食材的兩個描青花瓷罐子,是不久前宋西難得花重金買入的器具,這一對瓷器既能做擺件又能裝東西,好看又實用,宋西實在喜歡,忍了小半個月,最後還是掏錢買了回來。大部分時候宋西對生活情趣的注重表現在他會從外面帶花草回來,是路邊花壇裡不花錢的花枝草葉,折一枝花或一枝草,帶回家,放在一個缺了一塊口子的玻璃瓶裡養起來。

高松想:如果條件允許,宋西應該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他經常從圖書館借書回來讀,他的學曆應該不低,他的出身應該不錯,可能是祖輩工人家庭?小商人家庭?他那麼愛看書,也有可能是出身書香門第?不不,應該不是,書香世家出身,再怎麼落魄也不可能淪落到學廚的地步,讀書人,出路多的很。

高松不知不覺的,又陷入到對宋西的分析中。他經常這樣,針對宋西的言行舉止、行為愛好做出一些分析,他不告訴别人,就藏在自己心裡,根據分析結果,調整自己對待宋西的舉動。

如果宋西知道了,一定會覺得他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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