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來的晚了,宋西感到很困,燒熱水擦了身體洗個腳滾進被窩,沒多久就睡沉了。
第二天六點生物鐘叫醒了宋西,昨晚睡得晚了,宋西醒來感到沒睡飽,又迷迷糊糊眯了個把小時。再醒來時已經七點出頭,掀開被子就感到冷,宋西打着哆嗦迅速把厚衣服褲子穿上,插電燒熱水洗漱,打開門後感受到很濃的深秋氣息,令人聯想到萬物被霜覆蓋,風卷着凋零的落葉的場景。
“冬天要來了啊。”宋西感慨了一句,去水龍頭打了一壺水回來煮面條,
大多數時候宋西不在外面吃早餐,自己煮一大碗挂面,加雞蛋或者火腿腸,加青菜,又便宜又管飽,還更幹淨衛生,有營養。買一份早餐的錢,夠他買一筒挂面,這一筒挂面夠他吃四五餐。
吃了早餐剛過八點,宋西把昨天換下的衣服洗了,晾上挂杆,時間還充裕,他打算去診所看看他昨天救過去的人。
他還記得昨晚在診所燈光下看清那人的臉,長得是濃眉大眼挺端正一小夥,身上瘦的跟宋西剛來北京那會兒有的一拼。宋西這幾個月在飯店一天吃兩頓工作餐,工作餐有菜有肉,主食管飽,把宋西養的已經沒剛來那會兒那樣瘦了。
宋西到診所的時候,診所裡隻有一個護士和木頭沙發上的青年,他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背靠着靠背,昏昏沉沉的半阖着眼睛,手上還在輸液。
宋西本來打算看一眼就走的,結果看到懸挂的藥水瓶和半睜着眼的青年,那一刻鬼使神差的腳下拐了個彎就走進了診所,護士大姐坐在櫃台後面織毛衣,宋西靠過去輕聲問了句:“這怎麼還沒輸完?”
護士大姐擡頭瞅了他一眼,“是你送來的人啊。退燒的藥打完了,這會兒輸葡萄糖呢。”她放下手裡織了一半的毛衣,把前面的本子翻開,圓珠筆的筆帽在紙張上往下劃拉了一段,很快計算出這一段記錄後面的數字之和,“來,先把今天的藥錢結了吧,退燒的藥加兩瓶葡萄糖,一共140。現金還是刷卡?”
宋西:“啊?”
護士大姐翻了個白眼,瞅他,“啊什麼啊?治病還想不花錢啊?”
宋西扭頭看看青年又看護士,“這…你應該問他要錢吧。”
護士大姐又翻了個白眼,鼻孔裡噴氣,“我問了,他沒錢。”
“那這……也不應該問我要錢吧。”宋西又回頭看看神情昏昏沉沉眼睛半睜半閉的青年,回轉過來看護士,表情略無辜。
護士大姐惡聲惡氣道:“别裝可憐。人是你送來的,我隻管問你要錢。我爸免了你們的問診費,隻收你們藥錢。140塊錢掏不出來啊?我可告訴你們,他這藥要打三天,以免病情反複,今天不給錢,後面我是不會給你們藥的。”
原來這護士是老醫生的女兒。宋西猜測她沒少被病人拖欠醫藥費,但是有的時候也不是人故意不給,有些人他可能确實是給不起。十年後生不起病看不起病的人仍有那麼多,更何況現在。
宋西對護士大姐的惡臉色釋然了。也不知道是同情心作祟,還是别的什麼,宋西掏兜——從空間裡拿出四張一百整的——帶着兜裡本來有的三十多塊錢零錢,數了420出來,帶着不舍的遞給了護士,“我把他三天的藥錢都交了吧。”
護士大姐看到錢,惡模惡樣的臉色總算變好了那麼一點,收了錢在本子上做了記錄,“行。你等會兒,他這葡萄糖快打完了,打完後你把人帶走。”
宋西:“啊?!”
護士大姐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怎麼?藥打完了還想留在診所過夜啊?”
宋西說:“可是我不認識他呀。”
護士大姐合上本子,拿起了毛衣繼續織,“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呗,把他送回家去,或者帶你家去。反正不能留在診所。”
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失神的眼睛看着這邊,也不知道護士的話他聽到了沒有。
宋西是真的有點炸了,這做好人還做出個拖油瓶來了,他跟護士争辯:“我不知道他住哪兒。”
護士大姐閑閑的說:“你自個兒問他呗。”
“他醒了還用得着我?你讓他自個兒回家吧。”
“哦,他說他被房東趕出來了,沒地方住。”
“我…!”宋西氣急,“你知道你還讓我送他回家?”
“那不是話趕話嘛。”
宋西轉身往外走,“反正藥錢我交了,這好人我做完了,後面的不關我的事了。”
“等一下。”
虛弱的聲音叫住了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