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婉與白衍離開後,有兩人自藏青山矮樹叢後走出來。
是蒼時和易淮。
蒼時與易淮,兩人同來自于蒼溪城。
蒼溪城主的吩咐,命蒼時在見學期間,務必要指點教習易淮的術法。
蒼時不好違背城主的意思,這也是為何,他們常常見面的緣故。
今日也是。
兩人本是看此處人少,來這裡修煉的,但恰好撞見白衍與安婉進山,才躲了起來。
易淮看了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又看向蒼時。
蒼時未說話,卻邁了步子。
“您要跟去?”易淮問。
蒼時未答,也未否認。
易淮蹙起眉,掂量着語氣問:“您既已知道那人并不是謝顔,為什麼,還要對他如此上心?”
他這一句,暗暗藏下自己的私心。
其實瑜城謝顔公子,與他的确認識,甚至二人之間,還有些仇怨!
蒼溪和瑜城一樣,是以世家蒼家為本,獨占一城,故此和謝顔交情深的,正是蒼時。
如仙門十五城中排名第七的瑜城謝城主依附于排名第二的蒼溪城主一般,一向驕縱的謝顔,對蒼溪少主蒼時,也是和顔悅色,多有讨好。
而對于蒼溪城中其餘人,在蒼時面前還會裝着些和善,私下裡便是完全沒什麼好脾氣了。
就比如易淮,就曾被謝顔冷語貶低多次。
但其實最開始,謝顔是根本沒機會接近蒼時的!
那謝顔一開始來蒼溪城内,接近的人是他!
謝顔欺騙了他,利用了他,一步一步深入蒼溪城,去到了蒼時身邊,甚至!成為了蒼時所謂的好友!
易淮自是對此懷恨在心,可偏偏那可恨的謝顔卻長着一張姿容卓絕的俊美面容,屬實是令人心動。
他垂涎謝顔的臉,卻忌憚着謝顔與蒼時的身份,一直不敢妄動。
而此刻,這天下間竟有一個人,有着和謝顔一模一樣的容顔,又是個毫無身份背景的,術法不精的廢物。
他怎能輕易放過!
可偏偏蒼時又一次橫叉在他們之間,常出現在那個冒牌謝顔面前,他不能擅動,又總是心癢,隻好如此旁言道。
“他雖不是謝顔,卻一樣有用。”蒼時說。
“有什麼用?”易淮探究問道。
蒼時眸光一轉,冷淡看了眼易淮。
易淮被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幹笑了聲。
看着态度,蒼時大約是不會說了。
易淮立刻低下頭,錯開對視。
而蒼時卻繼續開口:“我認識他。”
雖是答非所問,卻足夠令易淮震驚。
“什麼!您知道他是什麼人?”
易淮仔細在腦袋裡搜尋着。
自己在蒼溪的地位也不算低,按道理講,蒼時認識的人,自己大多也該認識的,可印象裡從未見過誰與那位謝顔長得如此相似的。
“那他……是什麼人?”找不到答案,易淮隻好又問。
蒼時卻是冷笑了聲,隻說:“有用的人。”
“呃……呵呵呵……”易淮幹笑兩聲,識趣閉了嘴。
蒼時不再與他多說,迅速朝白衍與安婉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
出城以後,安婉不知從何處,竟弄來了一輛牛車。
簡陋不已不說,還隻是一堆破爛凡物,勉強能算個代步的。
白衍回頭看了看不到數十步遠的氣派的尋錦城城門,和城門上之中時不時竄出的禦劍而行的修士們,朝安婉笑了。
“真不愧是你,你好歹也藏個隐蔽些的地兒,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放在尋錦城門口?這若是被掌事前輩看到,非得氣個半死,立刻召集一衆城中長老投票,要将我們逐出尋錦城不可。若是被你師姐知道了,也會立刻抓了你回青安關起來思過,免得你再給青安丢臉才是。”
安婉已跳上了牛車的木闆,晃着腿坐下,嫌棄道:“就你話多!不願意坐别上我車,自己在後面走着 去!”
安婉說完,真作勢要揚鞭。
白衍兩步來到車前,自覺翻身坐上去,感慨道:“這城中怕是隻你我二人會幹這種事,其餘修士便是重傷半死,也不願丢這個臉。”
畢竟身為修士,都是以半個仙人自居,禦劍飛行是修行之基,便是不能禦劍,也會求其次去騎馬坐馬車,再不濟便是步行,坐這種破爛牛車,屬實是有些掉面子。
“不止尋錦城,我在青安也沒人願意幹這種事。所以,他們就隻能受罪硬撐了!”安婉鋪展草垛,惬意倒靠下,“真是舒服!賞花觀景就該是如此惬意才是!”
看她這副模樣,真是一副不在乎閑言閑語,隻顧自己舒适的态度。
白衍忍不住勾起唇,也跟着鋪了鋪身邊草垛,一歪身子,倒下去。
果真舒服。
雖說一路步行至九水潭,也不會太辛苦,但總是要一路兼程,相比之下,他還是更想如此。
不過,若是沒有安婉,他一人是絕對做不來這種事的。
幸好有安婉一起。
·
兩人坐在簡陋的木闆車上,一路晃晃蕩蕩,碎嘴閑聊了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九水潭外。
青草叢生的道路一旁,一個矮矮的石碑上寫着九水潭三個字。
牛車行至此處,卻停下了步子。
安婉未擡頭,随手拍了拍牛屁股,可它卻是一步也不肯前行了。
安婉這才覺得不太對勁,疑惑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