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節紀的房間是最大的一間,進門左手邊是衛生間,右手邊是白牆,往前走三米到鬥櫃和電視,拐個彎才是兩米的床。
人躺在床上,看不到靠着門的人。
秦紡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連呼吸都不敢,她覺得董耳耳的話對她造成了一定影響,讓她有些奢望的想,或許對夏節紀來說,她并不是那麼可有可無。
但要留下的話她到底是說不出口,隻敢躲在他的視線盲區蹲着守他。
她也發過燒,知道高燒或許會晚上疼醒,也可能好不容易降下的體溫半夜再升起。
房裡開着熱風,并不冷,秦紡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腿蹲麻了就坐到地上,雙腿屈起,頭枕到膝蓋上。
時間不知流速,秦紡從腿上擡頭的時候脖子已經酸麻了,她動作很慢地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淩晨了。
她扶着牆起身,緩慢移動過去,借着小夜燈卻看到他并沒有躺下,而是就着靠床的姿勢。
秦紡原本以為他醒着,還吓了一大跳,心髒猛烈跳動,聽他沒發出聲音才緩過來,彎着腰看他眼睛,睫毛很長,呼吸很輕。
她觀察了他一會,扭頭拿起體溫計放到他額頭上。
三十八度五,降了。
秦紡微微放下心,又怕他的姿勢不舒服,伸手想扶他躺下。
“幹什麼。”她的手被另一隻熱度偏高的手牽住,聲音響在耳邊。
秦紡看他眼睛并沒有睜開,仿佛隻是出于熟睡中的本能,便出聲哄他,“我來看你燒退了沒,躺下再睡。”
夏節紀仿佛一下卸了防備,順從地靠在她手臂上往下躺,手卻沒有松開,緊緊抓着。
秦紡盤腿坐在床側,彎着腰,下巴搭在床邊,聽他綿長的呼吸。
如果他睡得很深,在這裡守他應該也是可以的吧,他都牽我了,強行掰開萬一吵醒他怎麼辦,秦紡看着相握的手胡思亂想。
這段時間的生物鐘被調回到了在研究院的時候,淩晨十二點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到了一點她就有些腦袋發暈,頭枕在搭在床邊的胳膊上。
她做了個夢,夢到手上抓了團火,怎麼躲都躲不開,最後她跳進水裡,猛地醒過來。
房裡仍是那麼安靜,秦紡直起腰看他熟睡的側臉,不放心地又拿溫度計測。
三十九度八,又高燒了,救命。
抓着她的手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秦紡晃着他的手喊他,“夏節紀,夏節紀。”
一般家裡小孩被魇着了,家長就是這麼叫的,俗稱叫魂。
夏節紀的眼睛睜開又閉上,閉上又睜開,十分艱難,仿佛真被叫魂了。
“醒醒了,夏節紀。”她說。
直到這聲,他睜開的眼睛沒再阖上,眸中迷惑。
“燒得更厲害了,還是要挂水。”秦紡有些着急,想要強行拉他起來,“我們去醫院吧。”
夏節紀靠回床頭,身體的感官不斷回來,他看到他牽着她的手,記憶也回來了,啞着聲音問:“你一直在這?”
秦紡便低低“嗯”了聲。
“不是夢啊。”他說了句奇怪的話。
秦紡在看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淩晨四點了,“我送你去醫院。”
夏節紀卻說:“别人能這麼牽你手嗎。”
“啊?”秦紡後知後覺往下看,他已經醒了為什麼還不松開,反而抓的更緊了。
夏節紀的眸子霧蒙蒙的,蒙上一層水霧,幾乎是在誘哄,“說啊,你說了我就跟你去醫院。”
秦紡暈頭轉向,“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