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承認她是你女朋友了對嗎?”
“請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請問您選擇退圈的原因是什麼。”
一來就是幾個問題且越來越離譜,好像都已經蓋章了他退圈是為了結婚,記者真是太會混淆了,秦紡逐步跟在他背後慢慢移動。
“請問您為什麼突然選擇退圈呢。”一隻話筒對着他,這個像正經記者,“請回答一下。”
夏節紀擡眼掃了鏡頭,“退圈是我個人選擇。”
“請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真是锲而不舍啊這個問題。
夏節紀淡淡看了眼提問的人,看豬似的,“我單身。”
“請問深夜你們兩人單獨在一起是什麼關系。”
“老闆和新招的助理。”
圍着的區域逐漸到了門外,外面的記者終于也有機會舉個話筒了,“請問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沒成想他就精準看向她的鏡頭,“我助理被吓到才随便找了個店躲進去,不巧就是這裡。”
看來所有的問題中,隻有這個問題是他真正想回答的。
秦紡一隻胳膊還被他攥着,默默拿另隻手捂了捂臉,他怎麼還不放開她。
街上面積寬廣,雖然仍然是圍了個圈擋着這兩人,但有些人為了擠到前面就放棄了後方防守。
不遠處的一聲鳴笛後,夏節紀突然動作,秦紡被扯得心髒一跳,然後便再也沒緩下來過了。
冷風裡,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怪不得他不放開她胳膊,原來是為了找準時機扯着她跑路啊,她急促地問了句,“你拉練嗎。”
後面跟了一大串舉着相機或手機的記者,代拍,路人,粉絲,等等等等……
夏節紀額前的碎發被高高吹起,到一輛低調的黑車前拉開車門,他随便扒拉兩下頭發,胳膊撐着車門沖被甩在後面的那群人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秦紡卻是看得有些呆愣,一時沒動作,隻顧着呼氣了,呼出的霧氣在冷空氣中漂浮。
“還愣着。”他給她挑了個眉,“追上來了。”
秦紡回頭看一眼,吓得瞳孔都要放大了,逃命似得往車上滾。
在他上車後的下一秒,油門踩下,車身黑亮低調,如同黑夜中的獵豹極速前進。
累死累活追上來的人隻來得及吃個尾氣。
“媽的。”
“他是不是溜我們玩呢。”
“絕逼故意的操。”
“算了,視頻有了也沒白蹲。”
……
此時的車上,秦紡還在費力轉頭看車後的玻璃,眼見着那群人越來越小才徹底放下心,回過神慢慢喘氣。
她心髒到現在還在劇烈跳動,一晚上跑了好幾個八百,多少年沒這運動量了。
車内的裝飾稍微見過世面的人就能知道價格不菲,控制台那邊的音響是外國的一個牌子,最便宜也是五十萬,更何況是限量版。
秦紡坐在駕駛座的後排,在她的視角,隻能看到副駕駛上坐着的女生,她留着頭長直發,鼻梁高挺,垂眼在看手機,滑動屏幕時食指上的鑽戒在昏暗的光下折射出耀眼的碎光。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副駕駛上的人側頭看了她一眼。
本隻是随意的一眼,甚至帶着無視,下一秒她卻又看回來,仔仔細細看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唇,脖頸,以及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膚。
她看她的時候,秦紡也在觀察她,她的鼻子很漂亮,眼睛是單眼皮,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隻給她添了獨有的冷感。
“你好。”她薄唇微啟,聲音有些公式化,似乎是習慣這麼介紹自己,“周裕真。”
秦紡沖她僵硬地彎了彎唇,顯得不那麼陌生,“你好,秦紡。”
“你長得很像我媽媽。”周裕真始終注視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不笑的話。”
這話一出,駕駛座上的男人擡眼掃向後視鏡,車速放低,可惜隻能看到她扣緊的大衣一角,和她再次被雨沾濕的長發。
“是嗎。”秦紡根本不擅長與陌生人交流,更何況是跟媽媽有關的話題,她垂下眼,手在口袋裡捏着彩帶,似乎能給她安全感。
夏節紀側頭過去,突然開口,“開車的是你偶像,旁邊那個是他妹妹。”
“我偶像?”不是你嗎,秦紡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裕真仿佛對她沒了興趣,再次把視線放到手機屏幕上的報表。
周裕蒼很輕地皺了下眉,似乎不懂這人又犯什麼病,說:“你真出息了,讓我來成人用品店接你。”
“你粉絲幹的。”他抵着車門,下巴撐在手背,看車窗上連成一片的雨霧,真是不巧,雨越下越大。
他似乎很在乎“你偶像”、“你粉絲”這些稱呼,話裡話外都在強調,确定又确定她對别人的喜歡,而不是對他。
秦紡遲鈍了一會,腦子裡突然冒出一根線,以前總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順着現在的思路串在一起,逐漸延向那最後的答案。
她突然發笑,身子向前排中間的位置靠,有些激動地說:“真的是周裕蒼嗎。”
“嗯。”周裕蒼再次看向後視鏡,這次看清臉了,怔愣了一瞬。
“哥哥我喜歡你好久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你。”她笑,聲音溫柔極了,有喜悅也有激動。
夏節紀看了她一眼。
同一刻,車窗上的雨珠連成線突然滑落。
周裕蒼有偶像包袱,“謝謝。”
秦紡又笑了笑,才轉頭看她身側的人,嘴角壓平與他對視了兩秒,先移開視線到他的脖頸,“你什麼時候找的他。”
原來秋田說的是真話,夏節紀盯着她唇角,把拉鍊拉到頂,下巴縮進衣領說:“你出去找人替代我的時候。”
“你早知道我們會困在那個……那個店裡?”
“不知道。”
“那怎麼會呢。”
這次回答她的是周裕蒼,他說:“裕真看到網上的直播,我才開到這邊來接。”
夏節紀似乎在想直播這兩個字。
“你怎麼不早說外面有車在等,我就不會拉你進店了嘛。”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他伸手,“手機給我。”
秦紡卻突然謹慎,甚至往後靠把衣服攏緊了,“幹什麼。”
“上網。”他眯了眯眼,手恨不得伸到她身前,“你心虛什麼。”
“等會。”秦紡往車門旁縮,恨不得把中間空出三個身位,鬼鬼祟祟地掏手機出來,“我先保護一下我的隐私。”
“誰要看你隐私。”話是這樣,他仍是收回了手,轉頭往窗外看,一副憂郁而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他現在心裡挺空的。
秦紡松一口氣,趕緊調低手機亮度,然後把微博退出登錄,又把所有通知全部劃拉走,甚至把勿擾模式開了,确保不會彈出新消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