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連漪在頭昏腦脹中醒了過來。不知為何,他下意識抓了抓身上的衣服,發現還在,想繼續睡覺,卻睡不着了。
不用多想,他大概知道昨晚是被單岸帶回來的,澡沒洗,衣服也沒換,現在身上很不舒服。
連漪起身,發現拖鞋都沒在床邊,隻好光着腳到門口找鞋。
單岸房間的門關着,但他沒敲門,小心地掰了門把手便推進去。
單岸還是聽到動靜,擡頭看連漪。
“醒了?”他翻了個身,“去洗澡吧,昨晚沒幫你收拾。”
見單岸又閉上眼睛,連漪才“哦”一聲。他盡可能減小動靜,在浴室裡打開花灑,水壓的聲音他都嫌太吵。
連漪穿的依舊是單岸的衣服,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單岸已經坐在床上玩手機了。
“吵醒你了?”連漪問。
“睡夠了。”單岸說。
連漪坐到單岸床對面的電競椅,左手搭上單岸的電腦鍵盤上,随意敲擊幾下,黑軸清脆的聲音傳出。
他問:“我昨晚有沒有添麻煩?”
單岸想起連漪昨晚咬了他的手指。
“還好,你的酒品沒有太糟。”
連漪:“下次不喝了。”
單岸:“沒事,我在的時候你随便喝。”
“時總和落銘哥回去了嗎?”連漪心想昨晚已應該也是這樣稱呼的。
不過單岸倒沒在意稱呼,回答道:“嗯,回去了。”
連漪:“你也沒告訴我他們這麼年輕,我認他們輩分怪怪的。”
“這有什麼,你怎麼稱呼他們都行。”單岸說,“時霖千比我大十六歲,季落銘比我大十三歲。”
連漪左右旋轉椅子:“我還能問其他的嗎?”
單岸從床上站起來,打了個哈欠:“你想問就問。”随後走去洗漱台刷牙。
連漪跟上去:“你是怎麼遇到你爸爸和小爸的。”
“醫院。”單岸說,“我生病住院,沒錢交醫藥費,他們幫我交的。”
連漪疑惑:“就這樣認識?”
單岸:“嗯。”
“你生了什麼病?”連漪問。
單岸答:“流感,持續高燒,一個月都躺在醫院裡。”
“這麼嚴重,那你的......”連漪欲言又止。
“你想問我的親生父母。”單岸察覺,“我說了,你問什麼都行。”
連漪松了一口氣,安靜等着單岸繼續說。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單岸說,“小時候我被寄宿在特殊學校,之後上了初中被愛心人士資助上學,遇見爸爸和小爸的時候我也才十六歲。”
連漪粗略算了算時間:“七年了。”
單岸點頭:“他們把我帶回家,我的名字被錄進時霖千的戶口本内,他們給我富足的生活條件,并且不會幹涉我做的任何決定。”他看向連漪,繼續說,“他們非常好,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給我更換姓名,昨晚你問我為什麼不和他們同一個姓,現在我這樣說,你能明白?”
連漪:“是因為從來沒有在意這些。”
單岸:“嗯,我選擇打職業,他們隻問我有沒有考慮好,我說我沒把握一定做好,但他們讓我盡管試錯。”
如果不是當初單岸追問季落銘的聯系方式,并且主動打過一次電話,季落銘就不會記得他,也不會在半年後找到他将他收養。
單岸是幸運的,但也是他争取來的。
連漪問:“他們住在哪?”
單岸答:“比這兒更北邊,坐飛機要三四個小時。”
“也不算太遠。”連漪問,“我真的要和你一起回去嗎?”
“昨晚難道不是你親口答應的?”單岸笑,“見過面了還怕?”
連漪:“我哪敢拒絕,第一次見面就拒絕,他們豈不是對我印象不好。”
單岸:“既然答應了,那就去。”
連漪:“你在那邊有房子嗎,還是要住他們那兒?”
“我有一棟小房子自己住,但這次回去應該會有幾晚住在他們那兒,那裡也有我的房間。”單岸說,“你還可以見到Cloud。”
連漪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隻緬因貓幾歲了?”
單岸:“十一歲,小爸把Cloud養得很好。”
連漪沒再繼續問,過了一會兒,他感慨:“你的家人......真的好不一樣,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也沒說什麼。”
“你想上演什麼樣的劇情才合理?”單岸笑,“比如時總甩張支票給你,讓你離開我?”
“沒有,别笑我了。”連漪說,“我隻是覺得告訴家裡人談戀愛這種事情在你這兒太順利。”
單岸:“他們的接受度比你想象中要高很多。”
連漪:“看出來了。”
單岸強調:“我是說,很多。”
“嗯?”連漪奇怪。
單岸:“沒什麼,你記得我說過這話就行。”
樓下開始有了吵鬧聲,不一會兒,單岸的房間門被敲了兩下。
“冠軍MVP醒沒,冠軍。”青蘭在外頭喊道,接着隔壁連漪住的房間也被敲了兩下,“連漪睡醒沒?”
連漪下意識緊張了一下,想找地方躲起來。
“你怕什麼?”單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