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此人或許有救,顧清栀趕忙翻開他的袖口探脈,果不其然,這脈象确有中毒之迹。
至于他中的是何毒嘛......
顧清栀眯了眯眼,眼神往下漂移,動作利落的解開了他的衣裳。
隻見他胸口處青筋暴起,滿是淤青。
此等症狀,莫不是中了蝕骨之毒?
顧清栀雖然從小頑劣,但酷愛收藏各種話本,這蝕骨之毒便是她從話本子看到的。
話本上說,蝕骨之毒會緻人呼吸困難,心律失常,常表現為胸口處有大片淤青,青筋凸起......
書上說的症狀,和這人倒是吻合。
思量幾許後,顧清栀從随身攜帶的布袋子裡翻出一個藥瓶,藥瓶打開,她從中倒出幾粒棕色的藥丸。
“算你走運!還好本郡主有随身攜帶靈藥的習慣,不然今日你可真就命喪黃泉了!”
“不過應該......是棕色這瓶吧......”
思索片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顧清栀把藥丸強塞進他嘴裡,并催動靈術,讓他把藥丸咽了下去。
此刻的天已經完全亮了,若有若無的鳥叫聲吵的她有些心煩。
懷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片刻,眼見南無境的臉色果真有所好轉,氣息也逐漸充沛起來,顧清栀再次探了探南無境的脈搏,發覺他的脈象平穩了許多。
見此,她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藥是對症的!
“好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做完好事本郡主要繼續趕路了!”
确定此人已無大礙後,顧清栀起身,伸了伸筋骨,準備就此離開。
不料剛走出幾步,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卻又頓住了腳步。
顧清栀轉過身,細細打量一番過後,心中忽然又生一計。
就在剛剛,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教習先生教授的療傷心法,這心法乃是赤晨一派獨有的火系術法,對中毒及重傷之人有療愈的奇效。
當時,與她一同修行的同窗們為了一試這心法,還專門去了關押重犯的大牢,她本想一同跟去,卻無奈教習先生以她郡主身份為由,說她不宜去那戾氣之地。
她拗不過先生,便隻好喬裝去醫館,幫忙醫治了幾位身負“小傷”的病人,從此這療傷心法,她便再無施展之地。
但眼下,不正有一位符合條件的人嗎?
思及此,顧清栀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
她看向眼前昏迷不醒的人,自言自語道:“既然你都主動送上門了,那我便不客氣了......”
腦筋一轉,人便立刻行動起來。她鈎起南無境的手臂搭在肩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扶靠在樹前。
顧清栀伸展拳腳,接着便盤腿打坐在他身前。
生命之靈,彙于吾心,熾熱之力,宛若繁星。
默念心法的同時,她施展靈術,彙聚一道火術靈力注入他的胸口,不過一瞬,南無境胸口的淤青竟消失了大半。
成了?
震驚之餘,顧清栀定然是萬般激動的,畢竟對她這個“花瓶郡主”來說,可幾乎沒有上手一次便能使出來的術法。
然而,興奮過後,她便有幾分得意忘形了。
“既如此,那我便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次吧!”
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南無境,顧清栀便打算再施展一次這療傷心法,可這次,她便沒那麼走運了。
明明是和剛剛一般無二的操作,可這回她卻怎麼也控制不好施法的力度。
“哎哎哎!夠了夠了!快停下!再治下去要死人的!”
眼看靈力失控,顧清栀不由焦急了起來。
等到她好不容易控制好靈力,收回術法後,噗嗤一聲,昏迷中的南無境竟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這可把顧清栀吓的夠嗆!
定睛一看,淤青雖除,但他的胸口處已被燙上了一道明顯的印記,靠近竟還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完了完了,這下用力過猛了,這人要是醒過來怕是要找她算賬的......
此時此刻,顧清栀也是頗感無奈,也是這時,她才領悟到教習先生時常教導的“見好就收”是因何故。
她思索片刻,并沒有想出彌補此事的對策。
看着這紮眼的印記,顧清栀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從發髻上取下簪筆,在南無境的胸口處塗塗畫畫。
筆鋒所至,皆有靈韻,不多時,他的胸口處便被畫上了一朵栀子花,花瓣大小剛好可以蓋過那燒焦的印記。
這下總沒那麼醜了吧!
顧清栀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接着又伸手為他理好衣衫,轉頭想了想,最後又将整瓶靈藥都塞到他手中。
“這瓶靈藥便當做是謝禮送給你了!後會無期,陌生人!”
她起身,利落轉身并翻身上馬,随後便朝前繼續趕路了。
她得趕緊逃離現場,萬一那家夥待會兒真醒過來要跟他計較呢?
馬蹄聲漸漸遠去,青衣少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之中。
她......是誰?
就在顧清栀離開之際,剛有些模糊意識的南無境強撐着睜開了雙眼。
擡眼望去,隻見一抹青色漸行漸遠,他想起身看清楚,卻還是毫無力氣,掙紮間,便又再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