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争玄隻上了一次發條就把東西收起來了。
她翻箱倒櫃找到之前買的一個加濕器,是萬聖節南瓜燈造型的,圖好看高價買來一直沒用過。
其實她本來想對那個八音盒拍照識圖一下價格,好确定怎麼回禮合适。但她沒在網上找到賣這款八音盒的,隻好往貴了回。
她把加濕器包裝好,也寫了張客氣的便簽表示感謝,然後轉頭把Wi-Fi名改成了【八音盒世界第一好看[哭]】,心滿意足睡覺了。
第二天她六點起床,出門時順便把回禮挂在了鄰居老師門上。
晚上回來時禮品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自家門上一張寫着【謝謝】的便簽,樣式跟昨天八音盒上貼的一樣。
杜争玄很激動,覺得這是個良好的開端。
她仍然把這張标簽放到抽屜收好,把Wi-Fi名改成【不謝[呲牙笑][呲牙笑]】的時候,她已經在腦海裡過完了:
與對門coser老師互相自我介紹、成為朋友、交流愛好發現是同好、結伴去了三十場漫展等一系列後續發展。
然而,從那一天開始,杜争玄就再也沒見過對門帥氣逼人人美心善的coser老師。
原因很簡單,杜争玄是個高中牲。
H市附中高中部一天要上14節課,包括2節早讀和12節正課。
早上從6:30開始上2節早讀,然後早中晚各4節課。杜争玄晚飯在學校吃,中午也經常不回家待在學校,圖能多午睡一會兒。
她又是走讀生,早上最晚出門也不超過6:20,晚上回家的時候都十點多了。
平均每天在校時長15小時以上,作息跟黑窯工很類似,早上出門天還沒亮,晚上回家天都黑透了。
在這種學習強度下,開學一周後杜争玄腦子裡就隻剩下「學習」、「好想睡覺」和「每天不玩十分鐘手機我就瘋了」三個想法,對coser老師那張藝術品的臉都印象模糊了。
所以,某天當她課間擡頭,看見自己旁邊坐着對門coser老師時,杜争玄是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是剛下了第二節早讀,要開始上第一節課。
語文老師正在前面拍講台,叫班裡的人都醒醒别睡了:“還困的拿課本去後面站一會兒,靠窗的同學把窗戶打開,大家精神一下!”
為了把學生叫醒,語文老師弄出的聲音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對面的coser老師顯得有點緊張。
coser老師穿的衣服跟第一次見面時差不多,都是很闆正的西式制服,黑色choker能隐約看到喉結動了動,漂亮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不愧是我啊,做夢精細度都這麼高。
杜争玄還是很困,又不敢繼續趴下睡。她呆呆地和coser老師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緩慢地拿出課本和卷子,意識渙散地開始聽課,并使用本人睡醒後也肯定看不懂的符号記一些無效筆記。
旁邊的「coser老師」剛開始有所顧慮,隻用餘光去瞟她在寫什麼。
後來發現杜争玄像個心無旁骛的機器人,無論他幹什麼都無動于衷,膽子于是大起來,明目張膽地朝她那邊看。
杜争玄以為他要抄筆記,大方地往他那邊推了推。
“……”
呃、謝謝?
中原中也實在有些搞不清狀況,隻好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一筆一畫地、把杜争玄卷子上的筆記都抄了過來。
中原中也抄着抄着,懸在肚子裡的心就逐漸放下來了。
來這之前他上了中文速成課,因為工作多沒上成幾節,本來還擔心會有語言上的障礙,現在自己真動筆寫,感覺和日語裡的假名也差不多嘛。
中也邊寫邊慶幸,自信心有了顯著提升,有些杜争玄寫的缺胳膊少腿的「假名」,他還幫忙完善了一下。
他這邊抄,文字畫面就同步傳輸給場外援助團隊。
團隊會幫忙解析内容、分析筆迹,為他提供場外信息支持。但不知怎麼回事,耳麥裡一片死寂,無論是中文十級專家還是筆迹鑒定專家都一言不發。
是麥壞了?還是出了什麼别的問題?
中原·超絕coser老師·神秘轉校生·國際友人·中也暗自思忖。
倒是都有可能,畢竟不管怎麼看,來這之前的準備都太倉促了。
雖然年齡隻有十六歲,但中原中也的真實身份是海對面港口mafia的成員。因為接到了來自首領的秘密任務,才特地來到這地方。
他們的目标隻是接觸到杜争玄,并從她身上得到「具有絕對力量的某種東西」。
雖然滿肚子壞水、且心眼多得要死的任務搭檔當場抗議這種含混不清的指示,但中原中也卻認為,既然boss這麼說,就證明那東西确實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并足以讓人一眼認出。
原定計劃是在校外接觸的,執行人也不是他。但太宰那家夥因為在冬天室外待太久得了重感冒……
想到這裡,中也身心愉快地勾唇一笑。
……
第一節課就講了張卷子,下課鈴響起,杜争玄連書都沒收,直接趴卷子上繼續睡。
她再次昏迷了一個課間,第二節課的時候才逐漸在英語老師的小蜜蜂擴音器下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