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舍不得讓給雪山。”
“那要是我長得奇醜無比呢?”言辭盯着祈塵的後腦勺,恨不得鑽進去。
祈塵作勢思考:“唔......我是個好神仙,估計也要救,不過,隻能養在房頂上。”
“為什麼要養在房頂上?”
祈塵止住腳,轉身看着言辭說道:“因為那樣昆侖神官就可以知道你的誠心,我就可以拜托昆侖神官撒點神力把你變得比天仙還漂亮。”
言辭靜靜看着祈塵的言辭,不發一言。祈塵卻突然轉身背對着他,言辭隻能看見他時時抖動的肩膀,聽見幾聲壓不住的笑聲。
騙子。
***
“......咳咳!”倒在角落裡的人終于有了點動靜,一夜過去,合夜幾乎沒合眼,生怕将離出了什麼意外。
“要喝水嗎?”合夜把将離扶着靠坐在石壁上,輕聲問。
将離喉嚨幹得像被火烤過,話都說不出,隻能點頭。合夜小心端來接了很久的雨水,喂給将離。一碗水喝淨,将離才好受了些,手腳也恢複了些力氣,“你沒事吧?”。
合夜搖頭,搖完才想起将離看不見,于是回道:“沒事。”
“你怎麼了?”将離一下就聽出來合夜心裡藏着事,急急問道。
合夜神情凝重,想起多嘎說的那番話,不免又歎了口氣,而這又讓将離更加心焦,強撐着坐起來,無可避免地撕扯到傷口,疼得嘶嘶吸涼氣,合夜乍然回神,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安定下來,兩人靠着凹凸不平的牆面,狹窄昏暗的洞穴裡隻剩下将離拉風箱似的喘息聲。
“說說吧,他們跟你說了什麼?你還用得着瞞我嗎?”
合夜歎了口氣,道:“不是瞞着你,是沒想好怎麼說。”
“關于誰的?”将離側頭問他。
“言辭。你怎麼不意外?你知道?”合夜猶疑不定地問。
“不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意外是因為這小子是挺邪門。”将離睜着眼,視線卻沒落到實處,更像是陷入了某段久遠的回憶當中。“你還沒出世之前,魔族首領還是我爹,我隻是個草包少主,整天滿世界的跑,尤其喜歡大人所守的河缪山,大人也是唯一一個不嫌我草包的仙人。可是有一天我去河缪山時,大人對我發了好大的火,召出長歸就往我的命門刺,我以為是大人厭棄了我,聲淚俱下地求大人,卻見大人嘶吼不止,雙目猩紅,直至一口鮮血吐出,仔細一瞧,大人那模樣分明就像是走火入魔。以前大人從未如此可怖,待我極好,如今大人危在旦夕,我怎能坐視不理?我趁大人狂躁失智神志不清時封閉了他的五感,再打暈他,想着先幫他調息穩住周身亂竄的神力,可剛剛輸送一點兒靈力過去,我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挾住,三魂七魄震動不止,戾氣在體内暴漲,幾乎要把我整個人撕得稀碎。就在我以為我要命喪黃泉時,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少年,就是言辭。他朝我張開手,嘴裡斷斷續續念叨着什麼,繼而我就感覺到我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抽了出去。再醒過來時,我已躺在山上的客房裡,大人正巧推門進來,神色溫和無異,長袍曳地,不染塵埃,仿佛我先前所見隻是一場幻夢。大人說我走到山腰處就無緣無故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還是言辭把我撿上山的。我半信半疑,卻在低頭時看見了袖口處地一點猩紅,再擡眼時,隻覺得大人笑得無比勉強,仿佛下一刻就要卧床不起一樣,我正欲出聲問個明白,屋内又進來一人,言辭無聲無息地站到大人身邊,靜靜盯着我,我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再後來,我還是想不通,幾次三番都想去問大人,可每次大人都與他在一處。難得有一次,大人不在,隻他一人,當時他蹲在雪地上在看什麼東西,我走近了看時,隻見他輕輕摸着一隻兔子,我便松了一口氣,隻道自己多想,可下一刻,明明還在安睡的兔子卻突然掙紮起來,就像被扼住了脖子,眼睛像球一樣暴突,而後一躍而起,一頭撞死在石頭上,而言辭從頭到尾都冷眼看着,不意外,也不害怕。我那時年紀小,見了這景象連逃跑都忘了,等喘勻了氣時言辭像鬼一樣站在了面前,手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
“後來呢?”合夜聽得一臉嚴肅,“大人怎麼會讓他留在山上?”
“後來幸好大人及時趕到才救下我一命,我極力求大人把他趕下山,大人也隻深深看了言辭一眼,留他繼續呆在山上,我不死心,隻覺得終有一日他會害了大人,想盡辦法證明我真的看見了言辭做惡事。有一次搜羅了各種野雞野兔毒蛇,放在言辭的屋子,卻一點事沒有,大人也因此事罰了我,我便再不去想這事兒了,但言辭身上的确是有秘密的。”
“大人知道嗎?知道了會怎樣?”合夜又想起多嘎的話。
将離問:”多嘎給你說了什麼?”
“言辭和他一樣,都是北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