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北辰輕歎一聲,兩指夾住眼前嗡鳴不止的劍鋒,形如鬼魅一邊來到合夜眼前,揭掉銀環蛇尾上的符,輕柔下令:“小環,他既傷你,就殺了他。”
嘶嘶幾聲,合夜感受到後頸處傳來的森森涼意,一個彎腰,就地打滾,來到銀環身後,但來不及站穩,迅猛的攻勢便如雨點般落下,噴出的毒液見縫插針,粗壯堅硬的蛇尾橫掃地面,合夜被逼退至牆角,已是退無可退的境地,銀環瞬間來到他的面前,金色瞳孔泛着冷色光澤,沒有絲毫溫度,和掐在合夜脖子上的手一樣冰冷。
“去死。”
這樣的生死關頭,合夜覺得怎麼着也該遺憾悔恨,他未能結束自己找到魔族聖物的宿命,可......出乎意料,他沒有,此時此刻,眼前已然因為呼吸不暢而陣陣發黑的情況下,他居然看見了将離那個傻逼的臉。
“住手!”耳邊傳來一聲暴喝,聲音......有點熟悉,人死之前的幻覺都會這樣嚴重嗎?正這樣想着,轄制住他命脈的那雙手突然松開,空氣大量湧入口鼻,他止不住地咳,幾乎嘗到了喉嚨裡的血腥味。
“你竟敢?!”又是一道人聲,合夜擡起頭,隻見将離站在北辰身後,拿着一把菜刀抵着他的脖子。銀環站在不遠處,臉色發黑,戾氣暴漲,卻不敢上前一步,身上的蛇鱗若隐若現,兇性大發!
“合夜!快走!”将離趁着銀環這間隙,讓合夜逃命。
“哼,跑?你猜是誰把你引到這兒來的?”合夜還未有何動作,就聽得北辰如是說道。
合夜腦中靈光一閃,猛然看向一動不動的銀環,幾乎是吼道:“離他遠點将離!他和銀環共生!”
“挺聰明,不過,晚了。”
砰!
“将離!”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地窖四分五裂,而裡面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幾天,合夜迷迷糊糊中被一陣刻意壓低的呼喊聲叫醒,一睜眼,竟發現自己在山洞裡,手腳都被捆得死死的,而呼喊聲正是此刻端着碗水,立在面前的多嘎叫的。
“喝水嗎?”多嘎将碗往前遞。
合夜偏開頭,隻恨自己被捆得如此結實,不然,他定要殺了多嘎,“滾開!叛徒!”
“叛徒,我嗎?”多嘎神色有瞬間的黯然,轉過身,将碗扔了,水灑了一地,又聽他繼續說道:“你說的也對,我就是個叛徒,我生來就是要做叛徒的,我連一個失敗品都算不上......你知道嗎?我知道我的身世和我身上那些如附骨之疽的黑霧之後我比任何人都要痛恨我自己。”他突然靠近,全然沒有以前狡黠但又單純的模樣,說的話颠三倒四,合夜被他分去注意力,卻無從分辨他究竟想要說什麼,隻得做出不屑又憤恨的模樣,激他說出更多的信息。
“對了,言辭和我一樣,哈哈哈哈!我是叛徒,我跟魔頭扯上關系,那他呢?他可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啊,啊?哈哈哈,還說要替我除了黑霧,自己都一身葷腥,還妄想着救别人,他比我還要可笑......所以啊,别怪我把你跟将離賣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還是想活下去。”他的語氣驟然發狠,“隻有一個能活,那隻能是我,隻能是我!”
什麼?!合夜心中巨震,如果多嘎說的是真的,言辭跟北辰是舊識,那祈塵知道麼,還是說......
“咳咳......”
将離!
合夜無暇再想,艱難轉過頭,“将離?将離!”
多嘎看着兩人,垂眸不知在想什麼,“他還活着,隻是骨頭斷了幾根,暫時動不了,放心吧。”
“我早該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如果你還有半分良心,說!你和你主子把我們關在這荒郊野嶺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