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端着水移過去,祁塵見了噗嗤一笑,總算沒了剛剛的臭臉色,言辭正要松口氣,腕間突然一緊,祁塵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動。”
見脈象無礙,片刻後松開了手,言辭手心裡多了個溫潤的東西——又是一塊玉佩。看質地,比上次的還要好。
盡管言辭知道祁塵身為山神富得流油,可這跟批發似的送玉佩還是讓人忍俊不禁。
“笑什麼?”祁塵問。
言辭立馬收斂了表情,搖頭擺手,隻道:“你知道前因後果了?葉琰跟泾莘大人是何關系?”
祁塵瞟了他一眼,順從的将話題轉移到這個問題上來,“如她所說,幾面之緣而已。”
言辭臉上的疑惑更甚,“那她為何會水神術法,她也不是東境的人。”
祁塵淡道:“她不是一生下來就成了聖女,而是成年以後,成年之前葉木族并不知道她的存在。”言辭聽得認真,“然後呢?”
“因為她是葉木族族長的私生女,來曆不明,族長起初是要殺了她,但葉木族知曉後上下一緻反對,族長就把她扔到了東境的荒蕪之地,生死由命,也是在這時候遇見了尚钰和泾莘。”
“尚钰也遇見了水神大人?”
祁塵搖頭,“泾莘是想收徒弟來着,每次見面都是她看得見别人,别人看不見她,而且她看出來尚钰心智不穩,日後會帶來災禍,警告過葉琰,可命數終究不可強改。”
言辭點頭,又問:“尚钰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嗎?”
祁塵輕笑一聲,看着窗外,輕聲道:“愛怎麼會生恨呢,愛而不得也不會。”
“為什麼?”
祁塵伸出手,言辭沒避開,溫潤的手掌捂着言辭的嘴,薄薄的繭蹭刮着嘴唇,有着奇異的觸感,騰騰的熱意順着胸口往上,就快要蔓延到脖頸,言辭呼吸放緩,瞪大眼睛望着祁塵。
“你照顧病人呢還是審問犯人呢?嗯?一個勁兒問别人的問題,你的問題呢?真有把握控制住邪念?……好了,你不必解釋。我都看見了,這次姑且放過你,下不為例。”
言辭乖巧點頭,與平日裡别扭冷硬的形象相去甚遠,看得祁塵微微歎氣,隻好推開他,道:“你先出去,我睡一會兒。”
言辭依言出去,不曾看見祁塵滿眼複雜地情緒。
“作孽。”祁塵歎道,但卻是笑着說的。
接下來幾天相安無事,葉琰找到了幾個葉木,都蒼老得不行,言辭費盡力氣消除了邪念對他們的影響,終于得到了延續的機會,作為報答,葉琰給出一個承諾,之後,帶領着葉木族悄然回到南境。
将離和合夜癱在家裡睡了個天昏地暗,合夜受了傷,接連着幾天不能出門,魔族聖物也沒找到,兩人的心情都跟烏雲似的,陰沉沉的,隻偶爾一兩次到别墅。
至于多嘎,這次的幻境激發了他身上的邪念,回來以後大病一場,到現在都沒醒。
言辭擡頭,榕城地處西南,地勢低窪,終年霧氣缭繞,不論何時看,天上總是霧蒙蒙的一片,黑壓壓的讓人莫名煩躁。
他在想着祁塵的話。
不會因愛生恨,愛而不得也不會生恨。他低頭微微笑了下,他也是這樣想的。
若是因愛而生恨,那便不是愛對方,那是愛自己,因對方沒有達到自己的期望,沒有給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足夠的價值便惱羞成怒,怎麼能配得上是愛呢。
咔嚓,枯葉被人踩碎,言辭回頭,祁塵正倚着門框望着他這邊,身體已經完全複原,隻有臉色依舊蒼白。見他回望,祁塵輕笑,“要驗貨嗎?大俠?”
“好啊,山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