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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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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吃不下後,顧之川開始強迫阿黃把剩下的都吃完。

然後阿黃走了。

顧之川,“?”

真是給它臉了。

雪中仙緻電劍聖,“晏師兄,如果你收到了小劍靈的話,麻煩你幫忙暴打他一頓……”

劍聖沒說話,劍聖掐斷了傳音。

顧之川,“……”

好吧,劍聖比較高冷,一般隻看在錢和林明杞的面子上聽人說幾句。

雪中仙緻電林明杞,“林師兄,我被人欺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

“這麼快?”

林明杞笑出聲兒。他還以為多少還有幾天蜜裡調油的日子,要再過幾天呢。

顧之川,“……”

“真的,你就笑話我吧。等我被别人咒死之後,隻能撿我的屍體回去哭了。”

林明杞不笑了,聽起來孩子确實受了大氣。

該死的徐行藏究竟是不是東西,别人是七年之癢,他們這連七天的一半兒都沒有吧。

“你說是誰敢咒你,師兄幫你出氣。”

“葉玖!”

“嗯?”葉玖是哪位,沒聽說過呢,難不成又是徐行藏在外面的花花草草?

“就是那個小劍靈,他根本不老實。一定在背後咒我和仙君不百年好合,巴望兒着仙君生氣,把之川趕走呢。他簡直是在做夢。”

林明杞,“……”

林明杞掐斷了傳音。

劍脊山怪忙的,實在沒空幫一個合道真君,揍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

而且葉玖這把劍,真真兒漂亮的很,徐行藏又不使劍了,他拿着多暴殄天物啊。借給劍聖用用,也不妨事。

别說葉玖了,他都還想着,危宿的歸墟劍法和環琅的七星劍陣呢。

哦,等等,林明杞掐了下眉心。顧之川這家夥,現在不是個可憐無助的丹修,他有牛壞了的合道實力,說不定,不請星辰之力,徐行藏都打不過他。

我竟還擔心他會被人欺負,我真傻,真的。

怎麼沒人擔心擔心,我沒有錢呢。

至于顧某人的殺手锏,他根本不敢去求杜殷幫他揍小劍靈。雪中仙理智猶存,藥聖跑上劍脊山去揍劍靈的可能幾乎沒有,但是,裂空到環琅來揍自己的可能就極大了。

仙君的房門緊閉,他能騷擾的也去嚷嚷了一圈兒,這時身邊連隻狗都沒有。

沒有出氣筒的顧之川盯上了院中那隻烏龜,峰頂泉水冰涼,水缸中隻有層細沙和零星的石塊。

好好兒趴着一動不動的烏龜,被顧之川撈出水中,倒置在地上。

源途君,“……”

他拒絕進行溝通,在烏龜形态時。

這好幾天了,這些人都沒有記得但凡給他扔點兒生肉,這會兒想起他,準沒有好事。

何況還是這個邪門的家夥。

姓顧的簡直有毒。看起來綿軟無害,居然這麼會羞辱人。

“源途君,你最好老實交待,魔尊的弱點是什麼。”

雪中仙晃了晃這個“半圓盤”,指頭中的靈力一出,源途君變成了隻小雞崽子,毛茸茸黃撲撲的。

源途君,“……”

源途君沒法兒再躲進殼裡,單方面拒絕對話,隻有不停咒罵。

但凡他知道談廣涯的弱點,還用得着顧之川在這兒逞威風?

清秋教,還會姓了這麼多年的談?

“來,靠近一點,我告訴你,怎麼辦能對付他。”

“就這樣說。”

阿黃被征集過來,兩隻前腿把那隻嫩黃的小雞寶寶攏在掌心。

它十分友好,隻是吐了吐舌頭,以示對新夥伴的歡迎,連爪子都沒有露。

源途君預備好的,讓他去把徐行藏獻給魔尊的話,說不出來了。

那話本意隻是想讓人難受,可是他已經難受的不知道再有什麼方法,能讓人更痛苦。

“小人得志!”哀嚎屈辱,源途君拒絕相信這是屬于自己的刑場,“換一個人來,換一個仙門裡有名字的來。你是什麼東西,有資格審問我嗎。”

劍聖,藥聖,危宿,林明杞,裴渡,陸鳴……他們都是死了嗎。這個是什麼二等貨色,本來想出賣清秋教的,但順着他的問題,都說不出話來。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來問出什麼東西?他會不會審人?

當初怎麼就沒有被徐曾殺死呢。

一扇臨近院落的窗戶關上,碰撞激烈,聲音不小。

顧之川,“……”

他趕緊把源途君變回烏龜,還剝奪了他說人話的能力。

都怪你這個家夥,看到沒有,你吵到仙君了。

烏龜被扔回了淺水池,顧之川支腿坐在地上。

台階生涼意,驚華半蕭條。

驚華峰少人攪擾,秋色蔓延的格外快,此處望遠,已經沒有了綠葉。

流火已退,涼風送爽,正當心境同天空一般高遠的時候,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兀自在院中坐了一會兒,顧之川進屋拿上花燈,還是去把它好生挂回原處吧。

說不定是這個的原因,自己提前取了下來,不吉利。

從驚華峰往外,越走人影越多,聲音越喧沸,蟬鳥蟲魚的聲響被雜亂細碎的人言替代,腳落實地的感覺簇擁回顧之川。

外面都還有綠林子。

他想大聲說笑,想瘋狂奔跑,想加入那些小荷包蛋們,談論環琅境最近有什麼趣事。

他一如尋常地靠近人群,然後大家明顯軀體僵硬,有弟子帶頭向他問好,“顧真君好。”

顧之川眨了一下眼睛,沒說話。

弟子們低頭,不動,聽候指示。

人聲停止,空氣凝固,可怕的東西從四面八方逼來。

無聲無形,又威勢可怕。

雪中仙很快調轉身份,無師自通地笑出禮貌弧度,“你們要好生修練。”

他捧着燈走了。

不合适。

有些熱鬧已經不是我的了。

不知道是合道真君的身份,還是作為危宿仙君伴侶,他有在環琅穿着藥王谷青袍的權力,也有了青衣一來,人聲靜止注目行禮的殊榮。

來來往往的人,會行禮,會退讓,也會立刻矜口閉言。

于是顧之川迷路了。

甚至怎麼回驚華峰他都不知道,此處還禁止禦空飛行。

根本沒有人來多跟他聊聊,偌大一個環琅,四周都是白紗之人,青蔥一入,白潮分流,雪中仙方知禮敬的力量。

盡管可以直接無視規則,直接飛過去,相信有徐行藏撐腰,也沒幾個人敢說他的壞話。但顧之川實在不想讓人知道,醜陋的雪中仙,一到環琅,就飛揚跋扈,耀武揚威。

再斟酌了下,是給徐行藏發消息,說他迷路了,請仙君來接自己回去,還是僞裝僞裝,變成個小弟子去問路之間。顧之川果斷選擇了後者。

隐蔽無人的木林子一蹿,素白衣紗一罩,淺黃色頭紗圍上。嘻嘻。這誰還能知道雪中仙來了呢。

去他的顧真君。

那是什麼可怕玩意兒。

顧之川再擡眼。天呐,别說。換了身衣服,是真不一樣了。

甜香撲鼻,不遠處,竟然有片桂花林,此時正滿樹飄金。

他跑過去,不管,就是這些花主動喊之川去摘下來,做桂花糖水哄仙君高興的。

它們真懂事。

淺淺的良心讓雪中仙責備了下,這些桂花的主人驕奢淫逸,竟然百草盡枯的時候,他有桂菊滿園。

之前去主峰的時候,那兒的花草都是養在花盆裡的,這兒居然有那麼大一個好園子。

然後,他下了重手。

這枝喜歡,薅了,那條也好聞,收下。

碗口大的菊花,真不錯,拿走。

戴花吃酒須年少。

仙君貌美,如果戴上這種明豔的大花的話,不知道有多好看。

呼吸急促了些,顧之川雙頰飛霞。

一聲呼喝傳來,偷花的小荷包蛋,立馬變成隻雪白的兔子蹿入花叢之中。

花圃秃了一塊兒,雲傳生捶胸頓足,他非要逮着那個竟然敢偷他東西的小賊不可。不知道是哪個弟子,看起來是不想活了。

正和他在品茶的玉宵峰峰主唐晖,聞聲望過來,沒惹住,笑了下。誰不知道雲峰主那花圃,可是寸土寸金打造出來的心肝寶貝兒,竟有如此膽大的弟子,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如此青天白日的,在雲傳生眼皮子底下,給他端了這麼一片兒去。

“你還笑?”清俊的面孔氣變了色,“昨日中秋夜宴,宗主要借那幾盆走,我都沒舍得。”

他把便宜的借給了主峰擺着好看,現在好了,貴的被人給霍霍了。

“天呐,我的瑞雲公主,揚芳吐瑞,還有金鐘鳴秋,龍都春水,……”每走一步,都是雲峰主心痛的驚呼,“哎呦啊,碧岩丹楓,我的碧岩丹楓!沒有了,都沒有了。”

“誰幹的!”

“給我滾出來,我要扒了他的皮。”

藏在花叢中的顧之川把自己團緊了,這家夥可真小氣,哪兒不是還有那麼多嗎。自己不過隻是摘走了幾朵而已,至于這麼大驚小怪,鬼哭狼嚎的嗎。

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帶他去梨花小院随便摘梨花好了,漫山遍野的,看上哪枝截哪枝。

唐晖明顯比他要冷靜許多,他們兩拿着還虛巅峰的實力,都沒有察覺到那人的動向和藏身之處,其中緣由想多了容易讓人脊背發寒。最好的情況都是,有别的峰主來作弄雲傳生了,“雲兄,算了吧,這事兒等一會兒讓弟子們查查……”

“算了?”

“你知道我養了多久的嗎?”

你知道它們有多難伺候嗎。

“唉。”唐晖拍了拍他,“他不是跑了嗎,現在去追也無益呐。你聽我一句勸,正事要緊,你還是趕緊挑幾盆最好的給仙君送去,請他幫忙向宗主說說情。鹿洲那種地方,雖然好東西不少,但不是你我能去淌的。”

雲傳生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等我從鹿洲回來,他斷沒有再壓我的道理。”

修為相仿,偏偏唐晖早做了一峰之主,而他居然多年隻能屈居于副峰主之位,而明明平策峰也沒有真正的峰主,哪樣事,又不是他親力親為呢。

誰還不知道,陸鳴和徐行藏就是一丘之貉。

自己多年沒有坐正成為真正的峰主,還不是因為陸鳴那家夥的故意刁難,和有意捧着驚華那位呢。

斷花就在眼前,偏生找不到罪魁禍首,雲傳生踢了一腳剩下的花樁,被人一拉,轉身看到的就是唐晖充滿暗示的眼神,他醍醐灌頂。

最近他得罪過誰?

主峰不至于因為給的花不那麼名貴,就來折了他其他的花。

那就隻有顧之川了。

驚華峰的人。

“我。”雲傳生發笑,“我真是艹了,他怎麼總是跟我過意不去。”

“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了嗎?”

“說句難聽的,難道他覺得他還有上坡路來走嗎。”

有些人眼看着的就是衰朽,指不定哪天隕落呢,一天天的竟還不知道消停。

這話吓人,唐晖後退了一步,“你在想什麼,雲峰主。南境的裴樓主你知道吧?你覺得裴樓主就算掉了境界,等閑三五年内,南境會易主嗎。”

他有點兒看不清自己好友的面孔了。

這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勇攀高峰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天天想着挂在天上的星星平白無故地往下掉啊。

就算星辰隕落,那落到山上,人家還是處于頂峰,實在運氣不好,砸向了平原,似乎成為了塵埃。可是多少人,終其一生都是在從山坳谷地、淤泥深潭中,妄求個攀爬上岸。

雲傳生顯然不覺得自己是碌碌之輩,“那可未必,他們那些天才,前面的路太平順,中途摔了跟頭,折了根骨,可就爬不起來了,終不如大器晚成來的妥當。”

況且,我還年輕着呢,還有大把光陰,跟徐行藏那種花瓶脆骨一樣的相比,我有的是遠大前途。

“傳生。裴樓主是為了殺魔尊才損了些修為。”

唐晖的眉宇壓皺,那話實在是有點兒刻薄,讓人心寒。

雲傳生心下煩躁,根本不想聽這人叽叽咕咕, “唐峰主,你不用跟我上什麼大道理。反正就一句話,人要活着,才有福氣可享,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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