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細究下來,不算誇獎也不含貶義的詞兒。
有沒有可能,環琅境像是糊弄人般,給出的“貌美性溫和”就是真的最中肯的評價了。
像初見白一樣,他溫和在那兒,沒有善意,也不懷歹心。
那個時候,徐行藏沒必要在一個小屁孩面前演戲吧?
所以他不想再挖徐行藏的曆史了,隻想見到他本人。
“顧之川,不要騙我。我不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
但徐行藏那張可惡的嘴,總喜歡講刻薄話。
顧之川馬上撇了撇嘴。
這話可真難聽。
頂着徐行藏對他天然的壓迫感,顧之川上前一步,抱緊了仙君,還十足大膽地在他的薄唇上咬了口。
“仙君,我愛你。”
“沒有理由,我就是喜歡你不得了。”
說完,他的聲音放輕,眼珠子暗淡了些,“不管你愛不愛我,也不管你的身份與過往,甚至不管你會做多麼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因為我愛你,所以之川允許你對之川做一切過分的事,包括貶斥之川所擁有的一切、一整個囫囵的人兒。”
“你可以看輕我,但不能看輕我的愛意。仙君,可以覺得之川一無是處,但是之川對仙君的喜歡絕不參假。”
“就像我絕不認可你的某些行為,但我無條件接受整個徐行藏一樣。”
“仙君,之川不說大話,真的,别人可以給你的東西,之川也可以。别人可以為你做的事,之川也能。如果你給之川機會的話,之川會比任何人都做的還要好的。”
之川隻是想要太陽西升東落,想大漠江水濤濤,海中拔起山巒,想徐行藏愛顧之川而已。
這是一場漫長的審訊,也是一場盛大的告白。
徐行藏沒有打殺他,但他知道他該放開仙君了。
這懷抱也是自己搶來的。
兩手一松,雪中仙似乎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在顧之川以為徐行藏見識了他的真面目,就要放棄了他,不要他了時候,他聽到一聲輕歎,然後清風入耳。
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呢。
“好了,之川,你可以開始放肆誇耀,現在,西境有顆星星是屬于你的了。”
“仙君?”顧之川不可置信。
是之川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星星負責實現人的願望,而我會實現你的所有願望。”徐行藏輕撫他的短發,“你可以把我鎖起來,關在隻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也可以告訴所有人,以後我隻屬于你,請那些家夥,不要來沾染。當然,你有其他想法,也完全可以。”
仙君低聲笑了下,“小朋友想要什麼,我不能給?”
望滿樹山花欲燃,看滄海之浪回頭。
救命,之川一定是在做夢。
還是大喝了小甜水,發瘋狂做的那種。
他要愛死徐行藏了,他愛仙君的一切,隻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徐行藏。
仙君根本就沒有錯,仙君好的不得了,溫柔的不可思議。
隻要徐行藏說個什麼,上天入地,他要立馬去給他捧過來。
顧之川已然頭重腳輕,雙眼迷瞪,漂亮仙君還在開口繼續。
金風遮擋了天日,滿天的梨花仿佛傍水而生。
花朵嬌弱又堅韌,雷電與激流之下,它們仍蓬勃鮮豔。暴雨從來不會打散全部的花朵兒,留存在樹杈上的部分,可享受彩霁送來的蜜糖。
風拂梨花兒落,徐行藏說,“之川,我不許諾我會永遠愛你,絕不變心,但是我許諾你擁有永遠自由的權利,不論今朝與明日。”
“你愛我時,我會盡全力來做一個合格的愛人,約束偏執與猜忌,恪守忠誠與道義。你若有朝一日反悔了,我也絕不行私報複,糾纏不休。”
“我性本惡劣,但我會違背我的本性來愛你。”
倘或,你不計較我往日不端之行,我願與你共赴你所追求期待的明日。
好煩,剛才還在下雨,怎麼一下子就天晴了。
這雷劈得人頭暈,之川沒聽清楚,仙君,要不你再說一遍呗。
再多說一點兒,之川喜歡聽。
之川一定要全部錄下來,要是有一天你反悔不幹了,我們就對簿公堂去吧。
徐行藏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張開了兩手,所以之川,你不過來抱我嗎?
雪中仙高興,高興壞了,沒考慮作為一個健康的大白梨對沖向顆病弱的葡萄會發生什麼,兩步的距離,顧之川飛撲過去,然後徐行藏撞到水牆上,悶哼出聲。
顧之川,“!”
完蛋,從被表白到被退貨,别說七天,不會都不到七秒吧。
徐行藏。“……”
夠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再一次深刻地懷疑藥王谷的醫修們照顧病人的能力,藥聖那家夥究竟怎麼教的人。
仙君,求你了,你先别發火,忍耐個三秒,等之川想好狡辯的台詞兒。
之川回去任你打罵,跪搓衣闆行嗎。
不要收回剛才的話啊。
這可是有天雷見證的,做不得假的。
“噓。”
似乎猜到顧之川要說些什麼,徐行藏挑的更高的眉落了下去,不僅沒發火,還将他抱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