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川馬上變成朵嬌貴的梨花兒,一個揉捏他的花瓣兒都會殘損破爛的那種。
雪白的梨花躺在手心,徐行藏沒了脾氣。
“小祖宗,要是受傷了,可是你自找的。”
到時候半傷半殘的,你自己哭去吧。
徐行藏之前沒專修過化形之道,不知道化出來的物件兒,受損會不會傷及本體,這下不敢稍微用重了一點兒力氣。一手攏着他,一手蓋在上面,既怕自己手上的皮膚不夠細膩,咯着了他,也怕一個不注意,尖長的指甲就戳壞了他,還怕刮陣風來,就把這朵梨花兒給吹跑了,堪稱小心翼翼。
某人的束手束腳,顧之川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看吧,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之川找到了轄制仙君的不二法門!
且看這小家夥花蕊上的粉紅都沁染到了花瓣上,好不得意。
徐行藏輕輕笑了兩下,把兩手擡到嘴邊向他哈了哈氣。
“從此傷春傷别,黃昏隻對梨花。川川,你胡鬧我就把你塞衣服裡了。”街上人聲嘈雜,徐行藏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情人含羞竊語,格外的回味悠長。
可徐行藏不會害羞,隻會營造耳鬓厮磨的氛圍。
有個氛圍也夠讓梨花兒暈頭轉向了,“是,是這樣的嗎?”
靈流通過手指的肌膚把結結巴巴的話,傳給徐行藏。
這算什麼懲罰?
這分明就是獎勵。
“喔,原來你可以說話。”還以為,你沒長嘴,就成小啞巴了呢。
感受到手心的暖意,徐行藏知道某個小祖宗是被燙着了。
過了幾個颠簸,梨花兒感覺自己被柔軟的絲絮給包裹了起來,“吧嗒”,昏天黑地。
徐行藏到了個賣首飾的商鋪,随手買了個玉戒,然後把梨花兒包裹着絲綢棉花裝進了配送的小繡盒中。
然後看也沒看那枚玉戒就扔進了自己的袖中。
仙君玩兒了出買椟還珠,把梨花兒送去關了禁閉。
小犢子還想跟自己的玩兒花活,那就成全他。
這家的東西賣的貴,盒子自然也送的上等材料,檀木的底子,纏繞了繡面綢緞,不僅俱由觀賞價值,而且嚴絲合縫,保準兒就是一片葉子擠不出來。
徐行藏把小盒子在手裡抛了抛,又晃蕩了兩下,嘴邊就綴着落不下去的笑意。
掌櫃的見人心情好,不免願意奉承兩句,“郎君可是買來送給心上人的?”
他顯然沒注意到,徐行藏剛才那一套順溜的動作,不是把他們家的玉戒放進盒子裡,而是私自放了點兒别的東西進去。
“唔,買來裝心上人的。”
仙君揚了點兒聲調,不遮不掩,像是怕誰聽不到。
然後徐行藏就轉道去了安王府。
那地兒之前修整過,但是也常年沒有主人去住,就養了幾個仆婦管着院子免得房院徹底荒蕪了。剛才小劍靈已經被他先一步派過去,打掃出幾間能夠住人的屋子,現在回去應該剛好合适。
果然,徐行藏把時辰算的剛剛好。
邁入門檻兒的時候,過高的凸沿絆了下他的腳,徐行藏推拒了要來扶他的侍人。
他臉上哪兒還有神采飛揚,盡是落寞,“别來煩我。”
隻一下,場上的過來恭迎這位遲來的主子的所有人僵在原地,不敢再有言語。
“也不見外客。”徐行藏瞥了衆人一眼後,便示意小劍靈領他去打掃好的院子,走時不忘再補一句,“誰來都不見。”
在安王府的院兒裡陰沉了一路的某人,到了自己的寝屋,關好門窗,就換了個笑臉兒出來,十分流暢,毫無卡頓。
将探究的眼神都隔斷在院外,徐行藏輕輕敲了敲繡盒,“川川?”
沒有回聲兒。
“生我的氣了?”
還是沒有回聲兒。
徐行藏的心被攥了一下,别不是被他壓壞了,還是裡頭的封的太死,他悶着了吧。
就這樣弄死了把雪中仙給弄死了,這一條,讓徐行藏的眼皮跳了兩跳。
他趕緊把盒子扳了開,然後撥開棉花就要查看梨花兒的情況。
沒有梨花兒。
卻是隻色彩斑斓的長腿蜘蛛蹿到了人手上。
“嘶。”
什麼醜東西!
徐行藏嫌惡地甩手扔了那玩意兒,連連後退兩步,帶累周遭的擺件碎了一地。
這下戲演的真真兒的,就連小劍靈聽到一連串的劈裡啪啦聲響,都不敢再往屋裡湊了。府上的人都知道,安王殿下心情不好,生了大氣,不僅把自己搞的病歪歪的,路都走不穩,還回來就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