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劍靈已經這麼難使喚了?他都給了那麼大塊靈石,就勞煩他幫忙給摘個葡萄,他哪兒有那麼多話說。
葉玖悶着把靈石不情不願地放回徐行藏的手心兒,愈加的失落。
徐行藏,“?”
這是嫌少,不幹?
徐行藏又多抛了顆出來。
葉玖歪頭,葉玖不理解。
他真的好壞,不給吃,還一直誘惑他!
小劍靈開始掉水珠子。
徐行藏,“……”
翻手不伺候了。
粗犷的手斜伸來拎起葉玖,把他丢在了一邊兒,手掌支桌,把他那塊壘分明的身軀撐在徐行藏身前,“美人兒,總跟這些無毛小屁孩玩兒,有什麼意思?陪爺們兒幾個玩玩兒,保管讓你爽。”
徐行藏,“?”
顧之川走開了,疼痛卷土重來,門鈴準時叩響,一秒不曾延緩。
一枚金葉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徐行藏撚着折了折。
那大漢見他像傻了一樣兒地在那兒玩葉子,便從桌上抓了根筷子,似乎想玩點兒情趣,以筷代手,撥弄他的臉。
被拎到了一邊兒的葉玖瞬間收住眼淚,暴跳而起,“滾!你當我是死的嗎?”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徐行藏的菜,無需多顧慮。
公雞下蛋日出西,仙君不吃醜東西。
他沒有化劍相逼,隻是伸手抓住他的腳踝,狠狠一拖,将他摔在闆凳上,結結實實磕了個狗吃屎,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踩在他的脖頸上,眨巴着眼睛看向徐行藏,“峰主,能不能把一月的時間稍微減少一點兒。”
你看我,是不是還是有用的。
減少半月吧,不,十天也行。算了,五天也不是不可以,三天。
啊一天也行。
幾秒鐘内,仙君的表情不曾松動,小劍靈完成了自我妥協。
遲鈍的仙君終于從腦海中翻出了,這個他随便懲罰小劍靈的記憶片段,好像确實是有這麼回事兒。
原來他一直記着這事兒在呢。
這混帳,自己一疼,就把别人的事兒,都忘了個幹淨。
得虧葉玖是個老實的。
徐行藏點頭了,“行吧,減十天。把周圍的一起處理了,安靜點兒。”
噼噼啪啪地,吵人吃飯,雖然他也沒吃。
……
顧之川已經經過了好好兒賠禮道歉,試圖講講道理,到了即将拿錢唬人的地步,但這些人居然一點兒道理都不講,嘴裡直嚷嚷着他壞了彩衣仙的規矩,要把他拉到清秋教去請各位仙長處決。
清秋教,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不是魔教現在披的皮兒嗎。
那魔教的現任魔尊談廣涯,在手刃了上屆魔尊其親父談黎後,恬不知恥的将魔教改名為清秋教,推行政教合一。
自魔教之人盤距中洲以來,玄門已然勢微,衆人的日子都不好過。
而這一套改名換姓、夥同朝廷的操作下來,百姓信清秋教更是有逾信仙門,清秋教還唬弄百姓,清秋教是唯一的正統,其他的都是旁門左道。緻使四境仙門連徒弟都不好收。
笑死,藥王谷和魔教勢不兩立的好吧。
别讓他逮着那些家夥,否則他,雪中仙,就要搖人來嘎嘎亂殺了。
南境可是一直在做着魔教清洗工作,雖不激烈,但也不間斷。
客棧中傳來打鬥和辱罵的聲響,顧之川才不管這夥迷信清秋教的家夥們了,把銀子往他們懷裡一塞,然後,再拿出把好劍,做出副再不識趣兒他就要當街砍人了的模樣,豎起了眼睛。
雪中仙不發威,當他是大白梨。
一夥人聽着屋裡的聲響,再看看這惡霸,拖拉着孩子,趕緊溜煙兒似的跑掉了。
當顧之川沖進客棧時,已經晚了。
倒數第二個人吼叫着“徐艮你不得好死”的,吼完了,就瞬時被一片微微閃過的金光帶走,屍身安詳地躺在了地上。
最後一個人,她用幽怨憤怒的聲音泣訴,金葉橫在她的脖頸,但不曾下手。
“殿下,您執意不肯回頭的話,我等亡國孤鬼隻有送您一點兒祝福,聊表心意。”
徐行藏看着她微笑。
“祝您長命百歲,夜無好夢,白日遇鬼,無人可信,無枝可依,無處可歸。”
語調沒有感情色彩,也沒有起伏,女人臉上的表情虔誠而癡迷。
化音才落的一瞬,她趕在金葉之前,連同神魂一起自爆,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不惜不歸于地底黃泉,不覓來世之路。
血肉炸成飛灰,魂魄逸散于此。
言靈咒成。
于是一片金風空灑落,難送亡人入黃泉。
徐行藏倚靠在椅子上,伸手把送完了這些人的金葉接回手上,臉上是一片無所動容。
客棧中昏暗,顧之川站在光亮能照到的邊緣,就隻能看到陰影中的人,身上并不光華璀璨。
“顧兄,你認識徐艮嗎?”
他聽到徐行藏用和他離開時差不多的語氣兒來笑問他。
此時,他腳下是遍地新屍和汩汩鮮血。
但很快,更濃厚的陰影從他身上鋪灑開來,一切污穢之物都被吞卷殆盡。
包括顧之川已經不需要特意嗅聞,就能聞的一股清冽之香,香粉似乎與徐行藏身上的香味兒一本同源,但它更濃厚也更劣質。
這又是一個空氣清新的幹淨客棧了。
我知道。
但顧之川搖頭了,“之川不知道,仙君。”
徐行藏點頭,“趕巧兒,我也不知道,這群刺客真是,連對象都摸不準就來殺人。”
“也算活該。”
“你說對吧?川川。”
顧之川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