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我那好哥哥呐。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顔簌低頭,不敢回話。
“他既然沒死,怎麼這麼想不開要往中州來,不知道這塊地兒上,就沒有盼着他活着的人麼。”
顔簌真恨為什麼沒有别的人來傳這話。
密信被徐曾燒幹淨攪碎了灰粒,她知道裴渡突然出去,是去幹什麼了,不過她不打算幹預。如果徐行藏和裴渡站一塊兒,她隻恨自己沒有姓裴。
現目前,魔尊還弄不死,夏皇也不能處理掉,扔一個無關緊要的徐行藏給裴渡玩兒,挺好的。
“你去幫我看看吧,别讓他死了就是了,有些話我得親自問問他。”
顔簌趕緊領命,有裴樓主在,和沒有裴樓主在,這人是兩個款兒。前面勉強能說是個冰美人,後面,她身上隻有陰森的鬼氣,跟她多說幾句,都生怕還不了陽。
……
黑山君的手下來跟他彙報了子月垠的鐘掌門說有要事找他。
黑山君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挑着瓶罐中的花枝來剪。
“君上,您不去見見鐘掌門嗎?”
黑山君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又欣賞起了他那一罐子豔俗無比的大紅花們,“子月垠現在歸我管嗎?”
下屬有些着急了,現在子月垠的管轄權,确實被魔尊劃給了新封的那位念微君,但是吧,誰不知道那人是靠什麼上位的呢。
“可是君上,鐘掌門說,念微君實力僅有還虛之境,他實在不願與他共事。”
黑山君一臉莫名,“他不願意,叫他跟尊上說去,跟我說幹嘛。我能給他換共事之人嗎。”
見他還想說什麼,黑山君打斷了他,“好了,我在徐娘娘的手上失利,被尊上罰了是應該的,現在閉門思過挺好的,别想着老去管别人的事兒。”
被黑山君的手下深切念叨着的念微君,正在和鐘粟鬼扯,“鐘掌門,尊上要的十萬兵器,您就是這樣糊弄的?”
除卻裝點門面的,品階都低就不說了,還個個都像殘次品。
簡直難以相信,這樣的貨色,會出自仙門最大的煉器之宗。
鐘粟看了眼這位新上任的魔君,正值夏日,哪怕這北境頂的也是炎日,他穿的清涼些無可厚非,可他那額上貼花帛,手上搖團扇,額外還有人舉着傘來給他遮蔭,這麼一副做派,還想往他臉上來騎,是當他姓鐘的完全沒了骨頭的麼。
魔教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現在這等貨色都能稱的上是魔君了。
早知如此,他就該跟談廣涯繼續死磕的。那心魔誓發早了啊。
或者說,談廣涯覺得子月垠是好打發兒的,所以才派了這位來。
魔教中不是還有兩位修為很夠看的魔君呢,那兩位被擺台上好看去了?
當然,他也不希望瘋狗一樣的源途君過來,隻能說黑山君勉強算是裡面好說話點兒的了。
這時,有人傳信與他說,黑山君那邊說,他最近在靜思己過,所有工作業已與念微君交接完畢,如果有什麼事兒,掌門找念微君就好,若念微君不能裁奪的,自會報與尊上。
鐘粟被氣笑了,什麼時候開始,要給人好處,也要求着給了。算了,既然人家不願意要,那他也就不勉強。
“君上,這些武器我們都是嚴格按照以往的指标來做的。工期又短,而且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也就靠兄弟們幾個手上的力氣,做成這樣已經殊為不易,還望尊上與君上體諒一二。”
給你們幾個吃白食兒,有這樣的都不錯了,再挑挑揀揀仔細我們把這些留下來,自個兒打魔教之徒來用。
見念微君一點兒也不想寬容,正要發作,鐘粟屏退了左右,靠近了點兒與念微君的距離,那人的寒毛瞬間倒豎,嬌俏的面容甚至繃不住原有的神情。畢竟,鐘粟高出他一個頭的身高,以及渾身的腱子肉,還有那高出兩個境界的修為,都不是虛的。
或許他殺了自己,他也活不了。
但那是之後的事兒了。
瞅見念微君瞪圓了的眼睛,鐘粟心中嘲笑,既然是魔尊養的貓兒,就該好好兒地躺在他的貓窩中,沒事兒出來耀武揚威做什麼,這麼個消息透露給他也好。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争風吃醋去吧,沒事兒,别閑得來跟自己找茬。
“君上,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危宿仙君。”
念微君壓着心中因為在各方面被壓制而生出的火氣,“沒有。”
“哦,那君上有聽聞過,尊上的夫人姓甚名誰麼?”鐘粟愈加在心中譏笑他了,在魔教的勢力下混着,他還搞那麼條專業的,竟然不好好專研一下本職知識,眼見着是個沒前途的。
都懶得跟他多話,指不定哪天自己把自己玩兒死了,還連累他。
“屬下得到了個消息,說是仙君已經來中州了。”
但他還是貼心地多說了一句,隻不點明“仙君”與“夫人”之間的關聯。
“鐘掌門您可真會說笑,尊上幾時有過夫人?”
念微君終于像是捏住了這個大塊頭的把柄,微微揚了點頭起來。
鐘粟卻沒有任何反駁,隻是微笑着看着他,目露同情。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魔尊确實現在沒有夫人,甚至沒有确确實實迎娶過誰,但國師府上可是擺放着一個系屬魔尊亡妻的排位。而且近日源途君似乎也忙活着那什麼彩衣仙的祭祀。
一個名兒都沒聽過的不知道何處的野仙,值得派一個魔君去操持祭祀嗎。
他的瞳孔瞬間縮小,猛地看向鐘粟,“鐘掌門這是何意?”
鐘粟笑了笑,“不知道死人複活這出戲碼,君上喜不喜歡看,尊上又喜不喜歡看。”
魔尊是個什麼态度,他不好肚量,否則也不會隔着幾個肚皮隻去把這樣的消息傳給這些個魔君了。但是這位念微君他有個什麼态度,還是很好猜測的。
想來也不是,歡天喜地地給自己迎個好“姐姐”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