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書?”肖宜胥目光看着書,聲線依舊,他人本就高,喻靈禾跟他這樣一坐一站,對比就更明顯了。
“《活着》。”喻靈禾回答。
十五歲,帶着初長開的少年身形,帶着股含蓄的力量感。
向旭生坐了下來,而肖宜胥就靠着亭子柱子,他身後是大片的綠與藍。
大熱天風一刮,更熱了。
喻靈禾近視不嚴重,這個距離即使不戴眼鏡也看得清他們的面容。
她看肖宜胥,而對方注意力則是在她攤在腿上的書。
看了一眼,肖宜胥就撇開視線。
不過挺好,盯久了喻靈禾也會不自在。
“你們愛看書的都是好孩子。”天熱,向旭生拿着張紙對折後充當扇子“噗噗噗”對着自己扇。
被人誤會,喻靈禾反倒些不好意思,她撓撓頭發:“沒有沒有,就,之前也沒看書習慣的。”
她垂着眼眸,視線往上移了移剛好看到一雙運動鞋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坐下。
兩男一女,除陳應識外,她還沒跟男生這麼相處過,她尴尬得能原地造一棟樓,想說大哥們你們趕緊走吧。
“你現在看到哪兒了?”
肖宜胥接着問,這本書他前段時間剛看完,現在有另一個人在看,不免有點想跟她聊一下。
他跟喻靈禾坐得要近一些,距離不過一米半 。
如果換作是班裡那些喜歡肖宜胥的女生這估計能把她們高興死。
細算一下,即使是接觸最頻繁的這一個多星期,兩人對彼此說過的話也絕對不超過兩百句。
喻靈禾是真的不太喜歡這樣的氛圍。
遠處又有聲音傳來,小得飄渺虛幻,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微弱信号。
之前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她内心最強烈的感受就是尴尬。
喻靈禾打賭,她絕對不是那種和肖宜胥他們玩得來的女生,很無趣。
可現在這兩個人死活不走,從剛剛來到現在講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肖宜胥問一句她答一句,就跟趕鴨子上架一樣。
喻靈禾:“福貴一家變窮那。”
“嗯——那我們先走了。”肖宜胥沒多講,他覺得自己跟向旭生再在這裡待下去估計能把她逼瘋。
這話如蒙大赦,喻靈禾整個人頓時輕松下來。
向旭生隔得有些遠,他對這種毫無樂趣和營養的聊天對話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不過為了等朋友,他就這麼幹坐着,聽到這頓時覺得解脫了。
覺得解脫的還有喻靈禾,她内心松一口氣,然後點點頭:“好,拜拜。”
“嗯。”
晚上照樣訓練。
九點五十的時候,喻靈禾和孔兮蔚她們一起回宿舍。
雖然第二天依舊還要上課,但這并不影響大多數學生的好心情。
一幫人都有些飄,馮雪頌兩個平時到宿舍洗漱完就寫作業的人此時正抱着手機玩。
兩個人背弓成蝦子,橫着個手機手指飛速轉動着,嘴上還激動說個不停。
沉浸式打遊戲。
“啊啊啊!!!”陸言枝對着手機獻出了她的最大音量,“卧槽大爺的,這傻逼,這傻逼宮本一直來切我,操你大爺的,再殺我死全家麻了個鼻的!”
馮雪頌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哈你這根本救不了,蔡文姬莊周來了都救不了,他看上你了。”
“看他媽!死兒子操他媽的!”陸言枝氣勢洶洶吼了一句,“好煩,我可以挂機嗎?”
陸言枝和孔兮蔚脾氣最爆的時候就是打遊戲的時候,逆風看對面誰都不爽。
馮雪頌:“挂吧,大不了扣信譽分。”
這遊戲兩人玩得一個笑一個怒,一間宿舍都是老熟人了,孔兮蔚沒玩,心情很好,臉上笑嘻嘻:“喲枝兒又被針對啦——誰讓你id這麼欠的。”
“很欠嗎。”陸言枝眉頭緊鎖。
You have been slained
突兀的一聲讓宿舍鴉雀無聲。
“呦哈哈哈哈。”孔兮蔚忍不住。
陸言枝都快皺成連心眉了:“對面打野吃石這個id很欠嗎,我覺得還好吧。”
喻靈禾不怎麼打王者,上一次一起打都是軍訓時的事情了,宿舍其他人id根本記不到,聽到她這麼講,朝她豎起大拇指,笑:“女士大義,你還挺會為你隊友着想的——有你這id,他都不去抓射手了。”
聽到前面陸言枝還有點憋屈,話到後面就直接笑開花:“也是,我最近老上分,我說為啥我家射手那麼厲害,原來是我給她/他争取了發育的時間呀嚯嚯,上分。”
喻靈禾跑去洗手,然後上床躺着,躺了一小會兒後又莫名的爬起來:“兮麻煩你幫我拿一《活着》。”
孔兮蔚觀戰津津有味,聞言哦哦點頭,然後起身去拉開喻靈禾書包拉鍊,從裡面抽出她要的東西,瞅她一眼:“給,死婆娘還這麼認真。”
喻靈禾接過:“三Q,這不陶冶情操麼。”
就她這還談不上這麼高雅的說法,純屬扯蛋。
在打團,馮雪頌還能臨危不亂接一句:“靈禾你就陶吧,陶完你那冷臉氣質更絕了。”
喻靈禾換個姿勢,盤腿背靠着牆,她搞不懂看本書跟氣質有什麼關系,還有什麼冷臉,雖然她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是脾氣很醜,但應該不至于吧:“《活着》不冷的,這兩個不能疊加。”
其餘三人都被她這腦回路折服,紛紛“嗷喲”一聲,正準備打趣一番,宿舍門就“嘟嘟”響了兩聲。
有人在敲門。
“進來。”除喻靈禾外,另外三個異口同聲回答。
“嘿嘿。”
門開的同時響起兩聲很有個性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