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拿自己的職業開玩笑,他是,他相信帝汀也是。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心理醫生耐心的詢問道。
“不是我認為,而是事情如此。前幾天我發了一次高燒,高燒之後就沒辦法平穩地站在冰面上了,曾經熟悉的一切,變得讓我覺得十分陌生,我像是第一次第一天接觸一樣。”
“訓練的那天我摔了好多次,曹教練也看見了。”帝汀提起這件事,還記得當時自己重重摔下時的狼狽,當時的他不可置信、震驚。
他從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過現在居然如此坦然面對并冷靜處理。
“有沒有去做一個體檢?”有時候是身體方面的問題導緻這個結果也不意外。
“還沒有。”帝汀老實地說。
他已經知道這件事跟身體無關,所以也沒有想着去做體檢,之所以來找心理醫生,無非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做一個鋪墊而已。
在沒有确鑿的診斷之前,他沒有辦法去跟曹教練說出這件事,就算說出來了也一定不會得到支持。
“那你先去做一個體檢吧。”心理醫生建議帝汀還是先去做一個體檢,排除身體方面的問題,再來尋找心理方面的問題。
“如果體檢結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你帶着體檢結果再過來找我吧。”心理醫生交代道,然後在電腦上面登記了這一次心理咨詢的情況。
帝汀點點頭走出了心理咨詢室,輕輕的把門帶上,準備去拿體檢結果再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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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萬裡無雲,風和日麗的日子,也是一個帝汀本該在賽場上訓練的日子。
冬奧會結束之後,短道速滑的比賽其實相當多,基本上是一個接着一個。
之前他冬奧會結束之後是沒有休息的時間,頂多給一點點時間短暫的休整一下,調整一下時差就要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收假了之後,他訓練又發生了摔倒的事情,曹教練為了讓他盡快收心,調整狀态,頂着壓力給他放了兩天的假。
結果他前幾天又發了高燒,又耽誤了幾天時間。
然而短道速滑的賽程相當緊張,能留給他調整的時間并不多。
他如果想要四年後能依然能夠站上冬奧會的賽場上,就必須從現在開始去積累積分。
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是會以成績來選拔,還是以綜合積分來選拔,或者是兩者進行綜合性算分選拔。
馬上比賽就要開始,哪怕他是帝汀,也不可能一直這麼懈怠下去。
俗話說的好,一天不練,自己不知道,兩天不練,對手知道。①
如果他想在接下來取得好的成績的話,現在必須立刻馬上投入到緊張訓練當中。
但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參加不了任何比賽,還不如主動讓位子給後面的人一個機會,他也應該要退出了。
“曹教練,你現在在辦公室嗎?我想去找你。”帝汀想明白了之後給曹教練發了一條消息。
“在。”
“你過來吧。”
曹教練回複完帝汀之後,要拿起這段時間給帝汀整理的訓練表,上次摔倒的事情讓他都十分擔憂,心裡一直想着這件事情。
他當時覺得帝汀應該是狀态不太好才摔倒的,但是仔細回想起來不應該出現這件事兒。
他又不是業餘的短道速滑選手,對于職業來說,在冰場上面滑冰那就跟吃飯一樣平常,哪怕穿着冰鞋也應該如履平地。
一個稍微練過一段時間滑冰的人都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更何況是帝汀。
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他也不信。
不管接下來再發生什麼事情,訓練必須提上日程了,今天帝汀不給他發消息,他也得去找帝汀說訓練的事情了。
帝汀站在曹教練的門口,略微有些躊躇,盡管他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做的事情是對的,在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曹教練開口,這是他已經相處了六年的教練。
對他來說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的曹教練,他沒有辦法對曹教練說出實情,哪怕這是事實。
系統211從未阻止過他透露系統的事情,然而他知道為什麼系統211根本就不提起這件事的原因。
不就是因為它知道就算他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相信了也沒有什麼用,還有可能會被拉走做實驗,再也不見天日。
除了它之外,沒有人能給此時的帝汀一個解決辦法。
帝汀再怎麼糾結,再怎麼猶豫,現在也不得不進去了。
時間不多了。
他擡手敲響了曹教練的門。
“咚咚咚。”
“進來。”曹教練從訓練表中擡頭說道。
他看着走進來的帝汀問道:“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帝汀剛剛在門外做好了心理準備,進來的時候便沒有猶豫,直接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曹教練,我想退出國家隊。”
這段話語之後,兩人之間迎來了罕見的沉默。
沉默——
之後便是一聲巨大的疑惑。
“為什麼?!”曹教練話語之間透露出難以言喻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