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宇和帝汀能夠看出方教練此時正在忙着教導新人，也就沒有過多的打擾。

他們坐在旁邊商場準備的凳子上，魏天宇起了個話頭，跟帝汀聊天。

大多數時候是話多的魏天宇在說話，帝汀在一旁聽着，偶爾給予回應。

“我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的溜冰場還不是這樣呢，現在環境好多了。”

“特别是你，誰能想到你一晃眼就拿到了奧運冠軍，還是兩個。不對！應該是三個！”魏天宇比劃出三的手勢放在身前，臉上有種有榮共焉的表情。

當年他們在方教練手底下學溜冰的時候，帝汀總是擺着一副臭臉，誰來都不理，隻是聽着教練的話自顧自地滑着。

那時候他就覺得帝汀是他見過最酷的小孩子，現在長大了，他依舊覺得帝汀是他見過最酷的大人。

他不知在哪看過一句話：很多人究其一生不過是個普通的平凡人，但他覺得帝汀不是，一直都不是。

“嗯。”帝汀對于魏天宇的贊揚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三個奧運冠軍不是他的終點，他還有目标繼續努力，也許再過七八年他就從賽場上退役了，然而下一屆冬奧會的冠軍，他勢在必得。

在他們聊了一段時間之後，方教練的私教課已經上完了，他抽出身來出了溜冰場跟工作人員說了一聲後，把帝汀和魏天宇帶了進去。

商場人來人往的太多，溜冰場内的休息區就沒那麼多人了。他怕幾個人聊着，有人認出了帝汀，可能會給帝汀帶來一點麻煩。

他的時間不多，距離下一節私教課還有20分鐘。

私教課早就安排好了，而且家長帶着孩子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所以方教練就算再想，也不能推了這堂課。

“你們坐一下，我給你們倒杯水。”方教練安排好了帝汀和魏天宇的位置之後說道。

“不用不用，方教練，我和帝汀就是過來看一下你。”魏天宇連忙拉住準備離開的方教練說道。

為了避免方教練非要去倒水，魏天宇再次強調道：“真的不用麻煩了。”

“嗯，”帝汀在一旁附和魏天宇說道，“别去。”

“那好吧。”方教練見他兩堅持，于是坐下來準備跟他們說說話。

他的時間不多，得抓緊時間了。

“方教練，這是我帶給您帶的茶葉，你最喜歡的鐵觀音。”

魏天宇從包裡掏出一罐茶葉遞了過去，不是什麼大牌子，怕方教練推辭接着說道：“您别不收啊，我現在也不是您學生，就是來看看您，送點小禮物。”

方教練掃了一眼就知道茶葉的價格不貴，不過他在乎的本來就不是價格，而是魏天宇的心意。

“真是謝謝你了，剛好我茶葉喝完了，還準備抽個時間去買的。”方教練沒推辭，學生的一番心意，推辭了反而顯得生疏。

“那還真是巧。”魏天宇對着方教練呵呵笑着說。

他以前就喜歡方教練的性格，也願意聽他的課，可他明顯沒有帝汀的天賦，就放棄了短道速滑。

不可惜，隻是有些不開心。

“這是帝汀給您送的禮物，一定要收啊。”魏天宇發現帝汀一直聽着他和方教練聊天，不怎麼插話，趕緊把禮物送了過去。

“放心，都收了你的，不會不收帝汀的。”方教練看着帝汀笑呵呵地說。

“那就好。”魏天宇裝作松了一口氣說道。

帝汀在他們講話的時候，已經取下來了口罩，見方教練收了禮物，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幸好他跟魏天宇一起過來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方教練收下了。

“方教練，你們溜冰場生意挺不錯啊。”魏天宇試探着問道。

就他們見面的這一會，方教練已經看了三次表和一次手機，想來應該是接下來還有課。

“還行，托帝汀的福。作為帝汀的啟蒙教練，我的一對一私教課賣的很好。”方教練注視着帝汀真誠地感道。

當年他所在的溜冰場教練不少，幾乎都是拿過獎的，省級的一大堆，國家級的也不少。

他年輕的時候也拿過全國冠軍，退下來之後就到了溜冰場當老師，收入還挺不錯的，攢下來一點積蓄。

後來全國冠軍越來越多，他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有些不好了。

對上年輕人時，他的機會也少了很多，賺的錢也少了很多。

十年前的全國冠軍和一年前全國冠軍放在一起，家長更願意選擇一年前的全國冠軍。

這就跟押題一樣，越近越能壓中題，離得遠了，世界都天翻地覆了，很多東西都過時了。

他理解，但他有些難受。

後來他離開了之前的那家溜冰場，來了這一家溜冰場繼續當教練，當時的溜冰場沒有這麼大，在一家快要倒閉的商場裡苟延殘喘着，一如當年的他。

他以為過不了多久，他就和倒閉的溜冰場一起消失在這個時代裡。